“葡京”的午夜,是欲望与金钱永不落幕的狂欢。
水晶灯的光芒过于璀璨,反而在角落投下更深的阴影。
伍恋恋像一道黑色的流光,径直走向一张相对冷清的百家乐赌台。
发牌的荷官是阿丽,看到伍恋恋的瞬间,阿丽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僵硬,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和心虚。
她捏着扑克牌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那杯加了料的水还是她拿给领班的,伍恋恋……这是知道了?
伍恋恋没有看她,仿佛她只是空气。
她将兑换的几枚中等额度的筹码随意地丢在“庄”的位置,动作慵懒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她甚至没有报注,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阿丽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发牌,但每次伍恋恋那双清冷的眼睛扫过牌面,都让她心脏狂跳。
这个女人……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现在这副样子,是来报复的吗?
伍恋恋根本不需要看阿丽的牌技。她只需要看阿丽的状态——那掩饰不住的慌乱、心虚、指尖的颤抖、额角沁出的细汗。
阿丽每一次不自然的停顿,每一次眼神的闪烁,都像无声的信号,清晰地暴露着牌局的走向。
紧张到这种程度,阿丽的发牌节奏和控牌能力早已漏洞百出。
几局下来,面前的筹码悄然翻了几番。伍恋恋没有贪恋,在赢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后,她干脆利落地收起筹码,起身。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冷漠,在阿丽惊恐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转身离开,像来时一样突兀,只留下一个令人心悸的黑色背影。
凌晨四点,赌场喧嚣未歇,但街道已透出黎明前的死寂和寒意。
海风带着咸腥吹过,卷起几片纸屑。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刚走出赌场金碧辉煌的光晕范围,那种熟悉的、如芒在背的冰冷窥视感再次袭来,比白天更甚,带着实质般的恶意。
她猛地停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向四周的阴影。
就在她试图锁定来源的刹那——
“小贱人!都是你的错!!”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
一个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的女人从路旁的绿化带后狂冲而出,手里端着一个敞开的玻璃瓶,里面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是硫酸!
女人手臂奋力一扬,瓶口对准伍恋恋的脸狠狠泼来!
千钧一发,伍恋恋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反应超越思维。
她不是后退,而是猛地向侧面矮身,动作很快,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液体擦着她的发梢和肩膀飞溅而过。
“嗤啦”一声落在她身后的地面上,瞬间冒起刺鼻的白烟,灼烧出一个焦黑的印记。
女人一击不中,眼中疯狂更甚,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歇斯底里地再次扑来:“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伍恋恋眼神冰冷如霜。
在匕首刺来的瞬间,她不退反进,侧身精准地让过刀锋,右手化掌为刀,快如闪电般狠狠劈在女人持刀的手腕内侧。
“啊!”女人惨叫一声,手腕剧痛麻痹,匕首脱手飞出。
伍恋恋抬腿一踢,“当啷”一声,匕首不偏不倚地撞在几步外一根粗大的装饰石柱基座旁,然后滑进了石柱底部与地面狭窄的缝隙阴影里,消失不见。
伍恋恋动作毫不停顿,顺势一个擒拿,拧转女人手臂,膝盖顶住其后腰,瞬间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地面上。
女人疯狂挣扎咒骂,伍恋恋却充耳不闻,一只手死死压制着她,另一只手去摸口袋里的备用手机准备报警。
制服了疯女人,伍恋恋才松了口气,目光立刻投向匕首掉落的方向。
必须找到这个关键物证。
她快步走向那根巨大的石柱,弯下腰,仔细搜寻石柱底部与地面交接的阴影缝隙——刚才匕首明明就滑到了这里……
缝隙里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她眉头紧锁,又仔细扫视了周围的地面。
没有。
那把匕首,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就在她满心疑惑,准备再仔细查找石柱另一侧时,一个低沉平静的男声,毫无征兆地从石柱的阴影里响起:
“你是在找这个吗?”
伍恋恋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石柱庞大的阴影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踱出。
逆着远处赌场微弱的光,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指间把玩着的那把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朝她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几乎将她笼罩。
微微抬起手,那柄属于疯女人的匕首,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地翻转着,刀锋的冷光偶尔掠过他深邃莫测的眼睛。
“身手不错。”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像冰锥刺破凌晨的寂静,直抵伍恋恋的心脏,“不过,惹上的麻烦,似乎也不小?”
大晚上还戴帽子?
还留着齐肩的微卷发。
一个大男人,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伍恋恋打量的眼神一点不遮掩,熙旺都被她直白的目光看的无语了。
心想:这女人要真是警察的话,未免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