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伍恋恋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身体微微后倾，摆出防御姿态。
熙旺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翻转的匕首停下，刀柄朝外，递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
“保安。”他吐出两个字，言简意赅。
伍恋恋的眉头瞬间拧紧，怀疑的目光像小刷子一样，在他身上从头到脚又刷了一遍。
没有制服，没有工牌，一身剪裁合体却明显价值不菲的深色休闲装，布料质感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流动着低调的光泽。
这身行头，跟“保安”两个字，简直是云泥之别。
“下班的保安。”熙旺似乎看穿了她的疑虑，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伍恋恋挑了挑眉，眼底的警惕未消，但戒备的姿态略微放松。她伸手接过匕首，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他戴着黑色皮质半指手套的掌心，触感冰凉坚硬。
“谢谢了。”她道谢，声音没什么温度，目光却依旧带着审视。
她握着匕首，转身准备离开。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黑色吊带裙包裹的腰肢纤细，背影在昏暗中摇曳生姿，像一株在夜风中舒展的不知名花朵。
熙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道背影，落在她流畅的腰臀曲线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幽暗。
就在这时，伍恋恋的脚步倏然停住。
她猛地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刺向还站在原地的熙旺。
“你跟踪我。”她开口，不是疑问，是笃定的陈述句。
凌晨的寒气似乎都凝滞在她这句话里。
熙旺垂在身侧的右手，几不可察地缓缓握紧。
帽檐下的阴影更深了。
伍恋恋却不等他回答，反而向前逼近一步，红唇勾起一个带着玩味和探究的弧度，眼神大胆地在他身上逡巡……
“还是说……”她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挑衅，“你暗恋我？”
熙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虽然你身高我很满意，”伍恋恋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扫过他宽阔的肩膀和紧窄的腰线，甚至还伸出手，指尖隔着空气，在他腰腹的位置虚虚地、带着某种暗示性地轻轻一掠，却又在即将触及时倏然收回，“身材看上去……也不错。”
熙旺眯起了眼，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和她那只悬在半空、胆大包天的手。
伍恋恋像是没看到他眼中的警告，反而啧啧两声，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嘛，抱歉啊——”
她拖长了调子，笑容里带上几分刻意的轻浮，“我喜欢有钱的。保安……可不行哦~”
熙旺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这就是你来这儿工作的原因？”
赌场荷官？拜金女的捷径？
伍恋恋无所谓地耸耸肩，将手中的匕首随意地转了个圈：“那不然呢？我凭本事挣钱，不行吗？”她理直气壮，眼神坦荡得近乎天真。
熙旺懒得再跟她废话。
不是警察，但眼前这个拜金、轻浮、又带着点不知死活大胆的女人，同样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排斥。
他转身，准备离开这片令人烦躁的空气。
“嗳！”伍恋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刻意的娇嗔，“不然留个联系方式？”
熙旺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反讽：“不是喜欢有钱人吗？”
一个保安的联系方式，对她有什么用？
“我有钱也行呀！”伍恋恋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寂静的凌晨街道上传开，显得有些突兀，“养你一个小保安，还是可以的嘛~”
熙旺的脚步终于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伍恋恋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又带着荒谬感的视线，穿透黑暗，牢牢钉在她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伍恋恋像是完全没接收到他无声的嘲讽，反而撩了撩散落在肩头的黑发，踩着高跟鞋，又朝他走近了两步，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冽又带着一丝烟草味的气息。
“怎么样？小保安？”
她微微歪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蛊惑般的亲昵，“考虑一下？”
熙旺闭了闭眼，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干脆利落地转身，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着与赌场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伍恋恋站在原地，看着他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条勾勒出完美曲线的黑色吊带裙，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困惑和挫败。
“不是吧……”她小声嘟囔，“我真这么没魅力的吗？连个保安都看不上？”
海风吹过，带着凌晨特有的寒意，让她裸露的肩膀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正准备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对着熙旺消失的方向，用尽力气喊道：
“喂！我是正经人！我很干净的！”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来这儿挣点外快！你假扮一下我男伴就行！我不碰你！真的！给你开工资的那种！按小时算！”
她喊完了，胸口微微起伏，眼睛紧紧盯着那片黑暗。
一秒，两秒，三秒……
回应她的，只有远处海浪拍打堤岸的单调声响，和更远处赌场隐约传来的、永不疲倦的喧嚣。
那个高大的身影，早已彻底融入夜色，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伍恋恋泄气地垮下肩膀，对着空气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靠！油盐不进！”
她低声骂了一句，裹紧了披肩，踩着高跟鞋，也转身，朝着自己那间狭小出租屋的方向，孤零零地走去。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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