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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坟诡影

玄木苦春来

第4章

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准备前往祖坟。

昨夜谢君毅的夜行让我心中生疑,但眼下调查祖坟的事更为紧要。我将枯藤编织成细绳缠在手腕上,又备好几张驱邪符,正要出门,却听见院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谭姑娘可是要出门?"谢君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低沉而清晰。

我拉开门,见他一身墨蓝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看似普通却隐有符文的短剑,完全不同于平日的贵公子装扮。晨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坚毅。

"谢公子起得真早。"我故意道,目光扫过他衣角——正是昨夜我看到的那抹月白色,只是今日换了颜色。

他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昨夜月色甚好,出门赏了赏。"

我轻哼一声,懒得拆穿他的谎言:"我要去祖坟。"

"巧了,我也正有此意。"他侧身让出路来,"同行如何?"

我本想拒绝,但想到祖坟可能存在的危险,多一个人照应也好,尤其这人似乎身手不凡。于是略一点头,算是同意。

谭府祖坟位于城东青萝山,需穿过一片密林。清晨的林间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谢君毅却步履轻盈,仿佛对这条路极为熟悉。

"谢公子常来此处?"我问。

"小时候来过几次。"他拨开面前的树枝,"谢家与谭家祖坟只隔一道山脊,偶尔祭祖时会走这条路。"

我注意到他说"小时候",这意味着他确实在本地生活过,不是近期才来的。那么他与我母亲玉佩的关系,可能真如他所说?

山路渐陡,雾气却越发浓重,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这不正常——清明已过,不该有如此大雾。

"小心。"谢君毅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前面有东西。"

我凝神望去,只见浓雾中隐约可见几道黑影在地面蠕动,像是什么东西的触须。枯藤在我袖中不安地躁动,这是遇到同类时的反应。

"地脉异常。"我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感受地气的流动,"有人在这里布了阵,改变了地气走向。"

谢君毅也蹲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祖坟方向。

"不是普通的风水阵。"他皱眉,"这是'九阴引煞阵',通常用来..."

"豢养阴物。"我接过他的话,心头一紧。这种阵法极其阴毒,需以活人精血为引,布阵者往往是为了培养某种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脚步。

祖坟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显现——高大的石牌坊,整齐排列的墓碑,还有正中那座最宏伟的谭家先祖合葬墓。但走近后,我发现墓地四周的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几处关键的风水位被人为改动过。

"看那里。"我指向先祖墓后方,那里的泥土明显凹陷,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那是阵眼。"

谢君毅点头,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递给我:"小心,破这种阵容易惊动布阵者。"

我接过符纸,发现上面画的是罕见的"镇煞符",这种符咒早已失传,只有少数古老世家还保留着画法。谢君毅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我们小心靠近阵眼,我让枯藤先行探路。藤尖刚触及凹陷处,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地底传来,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尖啸!

"退后!"谢君毅一把将我拉开,几乎同时,一只巨大的黑色利爪破土而出,堪堪擦过我的衣角。

那是一只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鬼手,通体漆黑,指甲如刀,表面覆盖着黏液,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它疯狂挥舞,似乎在保护阵眼。

"守阵鬼奴!"谢君毅拔剑出鞘,剑身竟隐隐泛着金光,"我来引开它,你破阵!"

不等我回应,他已纵身而上,剑光如虹,精准地斩在鬼手腕部。鬼手吃痛,转而向他攻去。谢君毅身法灵动,在墓碑间腾挪跳跃,将鬼手引得离阵眼越来越远。

我趁机冲到阵眼前,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符纸上,然后按入凹陷处。符纸接触泥土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我立刻念动咒语:

"玄木为引,九幽归位,破!"

地面剧烈震动,阵眼处的泥土如沸水般翻涌,随后轰然塌陷,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与此同时,那只鬼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化作黑烟消散。

谢君毅收剑归来,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却依然平稳:"解决了?"

"阵破了,但..."我指向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下面还有东西。"

洞口约三尺见方,有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向何处。一股阴冷的风从洞中吹出,带着陈年的腐朽气息。

谢君毅取出火折子点亮,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与平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要下去吗?"他问。

我没有犹豫:"当然。"

石阶湿滑,长满青苔,显然年代久远。我们一前一后小心下行,火光只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距离。越往下,空气越冷,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大约下了百余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呈现在眼前,四壁刻满古怪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圆形祭坛,坛上摆放着七盏早已熄灭的青铜灯。

"这是..."我倒吸一口冷气,"续命祭坛!"

谢君毅快步走到祭坛前,检查那些青铜灯:"灯油是用人脂混合黑狗血制成的,这是邪术。"

我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的符文有些眼熟。仔细辨认后,我震惊地发现其中一部分竟与母亲留给我的护身符上的纹路相似!

"有人在这里进行过续命仪式。"我摸着墙壁上的符文,"而且不止一次。"

谢君毅点头:"看这里。"他指向祭坛底部的一行小字,"'甲子年七月初七,借女续命'。"

甲子年七月初七,正是我被丢弃的那一天!

心脏剧烈跳动,我强自镇定:"'借女续命'...是借用女儿的生命力延续自己的生命?"

"恐怕不止如此。"谢君毅神色凝重,"这种邪术通常需要至亲血脉为引,但代价是被借命者会...生不如死。"

我脑中轰然作响。难道当年我被丢弃在乱葬岗,不是因为"玄木枯骨"的命格被视为不祥,而是有人想用我的命来续自己的命?

"这里还有东西。"谢君毅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他在祭坛后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铁盒。

盒子上没有锁,只有一个小小的机关。谢君毅研究了一会儿,轻轻拨动机关,盒子"咔嗒"一声打开了。

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玄木录》。

我刚要伸手去拿,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谢君毅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推开,同时反手一剑刺向身后。

"铛!"金属碰撞声在石室中回荡。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站在我们刚才的位置,手中一柄漆黑匕首正与谢君毅的剑相抵。

"擅闯者死!"黑袍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我立刻催动枯藤,数十条藤蔓如毒蛇般向黑袍人袭去。那人身形诡异,竟在狭小的石室中腾挪闪避,枯藤一时竟无法近身。

谢君毅趁机攻上,剑招凌厉,每一剑都直指要害。黑袍人渐渐不支,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空中!

"闭气!"谢君毅大喝,同时扯下外袍挡在我们面前。

粉末接触衣料的瞬间,布料竟被腐蚀出无数小洞!趁我们躲避毒粉的间隙,黑袍人迅速退向出口。

"不能让他跑了!"我催动枯藤封住去路,但黑袍人突然掏出一个铃铛猛摇三下。

刺耳的铃声在石室中回荡,祭坛上的七盏青铜灯突然同时燃起绿色火焰!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

"他要毁掉这里!"谢君毅拉住我的手,"快走!"

我们冲向出口,身后传来坍塌的轰鸣声。黑袍人早已不见踪影。石阶在震动中不断崩裂,我们几乎是踏着塌陷的台阶向上狂奔。

就在即将到达出口时,一块巨石从上方砸下,直冲谢君毅头顶!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巨石擦过我的左肩,顿时一阵剧痛。

"谭秋韵!"谢君毅一把揽住我的腰,带着我纵身跃出洞口。几乎同时,整个地下石室完全坍塌,洞口被彻底掩埋。

我们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息。左肩火辣辣的疼,我低头看去,衣衫已被鲜血浸透。

谢君毅见状,脸色骤变:"你受伤了!"

"皮外伤。"我咬牙道,试图站起来,却因疼痛而踉跄了一下。

谢君毅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我,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别动,我带你回去。"

我下意识地挣扎:"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别逞强。"他低头看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你救了我一命,至少让我做点什么。"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满是担忧。不知为何,我突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任由他抱着我下山。

回到谭府时,府中一片哗然。谢君毅直接抱着我进了偏院,吩咐小翠准备热水和干净布条,又让人去请大夫。

"不用大夫。"我制止道,"我自己能处理。"

谢君毅挑眉:"你确定?"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从柜子里取出药粉,"在乱葬岗生活的那几年,比这严重的伤多了去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谢君毅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他沉默地接过我手中的药粉:"让我帮你。"

没等我回应,他已经轻轻拉开我肩头的衣衫。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火辣辣的疼。他的动作异常轻柔,先用清水清洗,然后撒上药粉,最后用干净布条仔细包扎。

"你经常受伤吗?"他低声问,手指在我肩颈处流连,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习惯了。"我故作轻松,"玄木枯骨的命格招邪祟,小时候不懂控制,经常被盯上。"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以后不会了。"

"什么?"

"有我在,你不会再一个人面对那些东西。"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那个黑袍人...他认识我们。"

谢君毅点头:"他喊的是'擅闯者死',不是'发现者死',说明这个密室本就不是绝对秘密,而是有特定的人可以进入。"

"而且他知道如何启动祭坛的自毁机关。"我补充道,"很可能是当年布置这一切的人。"

"或者是守护者。"谢君毅若有所思,"那本《玄木录》...我趁乱带出来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本小册子,封面上三个古体字已经褪色,但依然可辨。我小心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玄木枯骨,逆天改命。"

再往后翻,全是空白,直到最后几页才又出现文字,记载着一个名为"玄木转生术"的秘法,需要"玄木枯骨"命格者为媒介,配合特定时辰和法器,可夺他人气运为己用。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喃喃道。

谢君毅神色凝重:"看来你的命格比想象中还要特殊。"

我们研究了许久,直到夕阳西斜。谢君毅坚持要亲自为我熬药,尽管我一再表示这点伤不需要吃药。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守着药炉的样子,我竟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在外人面前矜持高贵的谢公子,此刻像个执拗的孩子。

药熬好后,他非要看着我喝下才肯离开。那药苦得让我皱眉,他却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包蜜饯。

"小时候不肯吃药,我娘就这样哄我。"他笑着说,眼神却透着怀念。

我接过蜜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一股暖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我们同时缩回手,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暧昧。

"我...我该回去了。"谢君毅起身告辞,"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送走他后,我站在院中发呆,肩上的伤已经不那么疼了,但心里却乱成一团。这个谢君毅,到底是谁?为何对我如此关心?那半块玉佩背后,又藏着什么秘密?

夜深人静时,我正打坐调息,忽然感应到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悄悄出门,果然又看到谢君毅的身影掠过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这次,我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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