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抿紧唇，没鸟他，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下一个动作是跳跃运动，他起跳时没站稳，身体微微一晃，差点撞到前面的同学。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稳稳扶助了他的胳膊。
“小心点。”夏夜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砚站稳后立刻挣开他的手，低声道：“谢……谢。”
“客气啥？”夏野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林砚胳膊上的温度，比他自己的凉一点，像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的薄荷糖。“不擅长这个？”
林砚点点头，看着前面同学整齐划一的动作，有点无措。
“跟着我跳，”夏野忽然放慢动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左跳一步，抬手，对，就是这样……”他刻意把动作做的更清晰，像个耐心的教练。
林砚迟疑了一下，跟着他的节奏调整动作。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夏野的影子总比林砚的宽一点，像在悄悄护着他。周围同学的喧闹，广播里的音乐都模糊起来，林砚只听得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林砚因为低血糖，手里的动作逐渐放下，在队列里晃了下。夏野眼疾手快地从后背扶住他的胳膊，动作自然得像经历过无数次。“没事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可能没吃早饭。”林砚站稳后摇摇头。
夏野没说话，只是在解散时拉着他往小卖部走，不由分说地买了一瓶温热的牛奶和一个面包塞给他：“先垫垫，下次记得吃早饭。”
“我有钱……”林砚想掏钱，却被夏野按住了手。
“跟我还客气？”夏野挑眉笑了笑，眼底却带着认真，“你低血糖这事，以后得注意。我书包里备着糖，下次不舒服直接跟我说。”
林砚捏着温热的牛奶，包装上还带着夏野的体温，心里暖融融的。他看着夏野转身去扔包装纸的背影，忽然发现，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少年，其实心思比谁都细。
下午的班会课上，班主任宣布要选下周的运动会志愿者，负责给运动员送水递毛巾。夏野第一个举手：“我报名。”
林砚有些惊讶，夏野往年都是运动会的主力，篮球、短跑样样不落，今年怎么突然要当志愿者？
班会结束后，林砚忍不住问他：“你不参加比赛了？”
“今年想歇歇。”夏野收拾着书包，语气轻松，“再说，当志愿者能在终点等你啊。”
“我没报项目。”林砚愣住了。
“那你可以在旁边给我加油。”夏野笑得坦荡，露出两颗小虎牙，“或者……我给你带冰镇汽水？”
林砚被他逗笑了，心里那点疑惑也烟消云散。他看着夏野把课本一本本放进书包，动作比以前整齐了许多，连褶皱的作业本都特意捋平了边角。
放学时，两人并肩走在铺满落叶的路上，脚下的叶子发出此起彼伏的脆响。夏野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几片颜色各异的梧桐叶，边缘被细心地修剪过。
“给你的。”夏野把罐子递过来，耳朵有点红，“看你笔记本里总夹着书签，这些叶子压平了能当书签用，比塑料的好看。”
玻璃罐在夕阳下闪着光，里面的叶子黄得透亮，红得温润。林砚接过罐子，指尖碰到夏野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安静。
“谢谢。”林砚低头看着罐子里的叶子，声音轻轻的。
“不客气。”夏野挠了挠头，踢了踢脚下的落叶，“运动会那天要是热，记得戴帽子，我帮你占树荫下的位置。”
林砚点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软的，暖暖的。他看着夏野被夕阳拉长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秋天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带着落叶的清香和少年藏不住的心事。
回到家，林砚把玻璃罐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挑了一片金黄的梧桐叶夹进数学课本里。叶片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他低头看书时，总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
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天空，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林砚摊开作业本，笔尖落下时，心里格外踏实。他想，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连枯燥的习题都变得有趣起来了。这个秋天，果然是他遇到过最温暖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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