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最后一片银杏叶飘落时,林砚的书包上多了个新挂件——夏野用银杏木刻的小钥匙,刚好能打开他课桌里的铁盒子。盒子里藏着他们交换的叶子信,最底下压着那张被苏晓冉抓拍的照片:夕阳下,夏野正把戒指套进他指尖,落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
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早读课上,林砚对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发呆,钢笔在笔记本上画了半页银杏叶。夏野从后排递来张纸条,上面画着两个裹成雪球的小人在雪地里牵手,旁边写着:“午休去天台堆雪人,给它戴你的草莓胸针。”
林砚刚把纸条塞进课本,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桌上摊着“古村探秘团”的结题报告,照片里的旧相册和银胸针格外显眼。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陈念说你们找到‘寻叶社’的前辈故事了?下周校庆展,这个主题可以重点展示。”
回教室的路上,夏野突然从走廊拐角冒出来,把暖手宝塞进他手里:“怕你冻着。”林砚的指尖还残留着暖手宝的温度,低头看见夏野的校服袖口沾着雪,耳尖冻得通红——明明自己也冷,却总先想着给他暖手。
午休的天台积了层薄雪。夏野蹲在雪地里滚雪球,林砚抱着保温杯站在旁边,看他把草莓胸针别在雪人胸前。“像不像你?”夏野拍了拍雪人的脑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片压平的枫叶,“秋天过了,换个叶子写信。”
枫叶背面写着行小字:“校庆那天,我要在展台前读你的叶子信。”林砚的耳尖瞬间热起来,伸手去抢,却被夏野握住手腕按在雪地上。他的影子覆上来,带着雪后阳光的清冽气息:“怕什么?全校都该知道你是我的。”
校庆前一天,陈念抱着个旧木箱来找他们。箱子里是太奶奶留下的毛线团和未织完的围巾,最底下藏着本泛黄的日记。“太奶奶说,当年她和搭档的信被族长发现,差点被赶出村子。”陈念翻到最后一页,“你看这句——‘等雪化了,就去后山种棵新的银杏树,让它替我们记着春天’。”
林砚摸着日记上的字迹,突然想起书包里的银杏戒指。夏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明天展台上,我们也种棵‘树’。”
校庆当天的阳光格外暖。“古村探秘团”的展台前挤满了人,陈念在讲太奶奶的故事,苏晓冉举着相机抓拍,陆鸣把铜铃挂在展台角落,风一吹就叮当作响。林砚刚把叶子信摆好,就被夏野拉到展台中央。
“给大家读段信。”夏野把麦克风塞到他手里,自己则站在旁边,指尖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林砚看着台下的人群,心跳得像擂鼓,却在触到夏野掌心温度的瞬间定了神。他展开那片写着“我的秋天,只收你的信”的银杏叶,声音清亮:
“这是我给夏野的回信,而他的回信在这里——”他举起另一片叶子,夏野写的“我的四季,都给你写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就像当年的前辈们用银杏叶传信,我们也在续写属于我们的故事。”
台下突然响起掌声,陈念举着太奶奶的日记冲他们笑,苏晓冉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夏野突然抢过麦克风,对着全场宣布:“下个月的冬令营,我们要去古村后山,种棵属于我们的银杏树。”
放学后的暖炉边,林砚在笔记本上画下两棵依偎的银杏树。夏野凑过来,在旁边添了两个牵手的小人:“等明年银杏发芽,我们就把戒指埋在树下当肥料。”林砚笑着拍他的手:“那是银戒指,会被腐蚀的!”
“那我们就埋封信。”夏野握住他的手,在笔记本上写下约定,“信里写‘林砚和夏野的树,要长到一百岁’。”暖炉里的火光跳跃着,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紧紧依靠的银杏,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缠绕。
窗外的雪还在下,而他们的故事,正从金色的秋天走进温暖的冬日,像藏在落叶里的信,终于等到了会发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