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研学之旅转眼就到了尾声。回程的大巴上，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来时的兴奋雀跃被一种混合着疲惫与满足的宁静取代，不少学生一上车就歪着头沉沉睡去。

付程也感到有些累了，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篝火晚会的喧闹、星空下的对话，还有清晨雾气中江逾优那个微不可察的唇角弧度。

他抱着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在科技馆买的纪念品——一个迷你太阳能机器人，还有一个在生态农场偷偷摘的、有点蔫了的小番茄，他打算回去种在花盆里。

上车时，他依旧和江逾优坐在一起。江逾优似乎也有些倦意，上车后便靠在窗边闭目养神，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付程这次没有像来时那样喋喋不休。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偷偷看一眼江逾优沉睡的侧脸，心里被一种饱胀的、暖洋洋的情绪填满。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付程也渐渐有了睡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在一次不经意的颠簸中，他的头终于支撑不住，歪向了旁边，轻轻靠在了江逾优的肩膀上。

重量传来的瞬间，江逾优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睫毛颤动，似乎要醒来。但他最终没有动，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付程靠得更舒服一点，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付程在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靠着的“枕头”有点硬，但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清冷的气息，他无意识地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后面一排，路驰烨依旧戴着降噪耳机，抱着手臂看向窗外，表情是一贯的冷漠。谢冉年则拿着一本研学笔记，正在低头整理着什么。两人之间依旧没有什么交流，仿佛只是恰好同路的陌生人。

不知过了多久，付程被一阵轻微的晃动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江逾优肩膀上睡着了，而江逾优似乎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推开他。

付程猛地直起身子，脸上瞬间爆红，结结巴巴地说：“呃……那个……我、我睡着了……”

江逾优缓缓睁开眼，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语气平淡：“嗯。”

只有一个字，却让付程的心跳得更快了。他偷偷观察江逾优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不悦，只是神色如常地看向窗外。

付程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冒泡。他摸了摸鼻子，傻笑了一下，也转头看向窗外。

田野、村庄、城镇在车窗外飞速后退，离家越来越近。

付程忽然有点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他拿出手机，偷偷打开摄像头，装作自拍的样子，实则将镜头悄悄偏转，将旁边江逾优安静看风景的侧影，和窗外流动的景色，一起定格在了画面里。

照片有些模糊，构图也不完美。但付程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

这是他一个人的，关于这次研学最珍贵的纪念品。

车子终于驶回了熟悉的城市，停在了学校门口。学生们带着行李，互相道别，陆续下车。

付程背好背包，和江逾优一起走下大巴。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了啊，榆木。”付程朝他挥挥手，心里有点不舍。

江逾优看着他，点了点头：“嗯。”

没有多余的话。

但付程觉得，这就够了。

他转身朝着自家车子的方向跑去，脚步轻快。

江逾优站在原地，看着付程跑远的背影，直到他上了车，才收回目光。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刚才被付程靠过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然后，他也转身，走向了那辆沉默等待的黑色宾利。

研学结束了。但有些东西，好像才刚刚开始。

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