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操场回来的路上，张潇还在喋喋不休地复盘刚才的跳远：“初哥你最后那下腾空，简直帅炸了！江澈当时眼睛都直了，我跟你说……”

林初听着，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却故意板着脸：“他那是没见过世面。”话虽如此，脚步却放慢了些，等身后的江澈跟上来。

江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自然地走到他身侧。“护膝摘了吧，一直戴着对血液循环不好。”他伸手想帮林初解，指尖刚碰到魔术贴，林初就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

“我自己来。”林初低头解护膝，耳尖却红了。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发顶，江澈看着那点跳跃的光斑，忽然觉得，以前觉得林初莽撞冲动，或许是没看到他藏在桀骜底下的认真——为了1500米拼尽全力，为了补测默默练习，连逞强时都带着股可爱的别扭。

晚自习前，林初被物理老师叫去办公室。老师拿着他最近的卷子，眉头紧锁：“林初啊，你这成绩忽上忽下的，尤其是电学部分，漏洞太多了。我看你跟江澈走得近，让他多帮帮你？”

林初刚想拒绝，就见江澈抱着作业本从外面进来。老师眼睛一亮：“正好，江澈，你帮林初补补物理怎么样？就当是……互相学习了。”

江澈看了林初一眼，林初正梗着脖子想反驳，却对上他平静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嘲讽，也没有不情愿，就只是淡淡的，像在说“可以”。

“……行吧。”林初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心里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书呆子补课，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从办公室出来，林初踢着楼梯台阶往前走：“喂，补课就算了，别指望我跟你一样抱着书啃。”

江澈跟在他身后，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不会，就讲你错的题。”

晚自习时，江澈果然把林初错得最惨的几张卷子摊开，用红笔圈出重点。“这里，电路分析错了，”他指着一道题，“先画等效电路图，把电压表当断路……”

林初本来还想走神，可听着听着就入了迷。江澈讲题不像老师那样照本宣科，总能用最简单的例子把复杂的原理说明白，偶尔还会被林初跳脱的思路逗得弯起嘴角。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俩。林初看着江澈低头画图的侧脸，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忽然觉得，以前怎么没发现，书呆子认真讲题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喂，”林初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明天……还讲吗？”

江澈抬眼，眼里盛着灯光，亮闪闪的：“嗯，讲。”

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教室里悄悄蔓延的暖意。林初低头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忽然觉得，和江澈待在一起的时间，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补课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初的物理成绩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蹿。江澈讲题时，林初偶尔会盯着他的手看——那双手骨节分明，握笔时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在草稿纸上写公式时，力道均匀，笔画干净利落。

“看什么？”江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停下笔问。

“没、没什么。”林初猛地回神，抓起笔在卷子上胡乱划了两下，“这道题，你刚才说的那个定理，再讲一遍。”

江澈重新讲解，林初却有点心不在焉。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江澈待在一起了，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喜欢听他讲题时平稳的声音，甚至连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都觉得挺好闻。

周五放学，江澈像往常一样帮林初整理好错题，准备离开。林初突然叫住他：“喂，江澈，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话一出口，林初就后悔了，心脏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紧张地看着江澈，手心都冒出了汗。

江澈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慢慢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好啊，看什么？”

“就、就看最近新上的那个科幻片吧！”林初强装镇定，心里却乐开了花。

周末的电影院里，光线昏暗。林初偷偷瞥向旁边的江澈，江澈看得很专注，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电影放到精彩处，林初忍不住小声和江澈讨论，江澈也会侧过头，低声回应他。

散场后，两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电影挺好看的。”江澈说。

“嗯，是啊。”林初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有点飘，“下次……下次再一起看？”

江澈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林初，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

林初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起来，他抬起头，对上江澈的目光，两个人都笑了。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夜的温柔，仿佛在为他们奏响甜蜜的序曲。

从电影院出来，夏夜晚风带着温热的潮气扑在脸上。林初踢着路边一颗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出去老远，他才后知后觉地问：“你……不觉得那电影结局有点扯吗？”

江澈被他逗笑，月光落在他眼尾，漾开一点浅弧：“是有点，但特效还行。”他顿了顿，忽然说，“其实我更想看动画片。”

林初猛地转头看他，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你？书呆子看动画片？”

“嗯，”江澈坦然点头，“《星际宝贝》，看过吗？”

林初懵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笑声：“那不是小孩子看的吗！”

江澈没反驳，只是看着他笑，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了林初满身。林初笑到一半，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好像很多个晚自习后，江澈也是这样，安静地走在他身边，影子和他的影子交叠又分开。

“喂，”林初清了清嗓子，把笑咽回去，“下次……下次带你看《猫和老鼠》？”

江澈眼睛亮了亮，像盛了整片星空：“好啊。”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地亲近起来。江澈会在林初打完球后递上冰水，林初会把偷偷藏起来的零食塞给江澈。张潇每次看到都啧啧称奇：“初哥，你俩现在好得跟连体婴似的。”

林初嘴上骂着“滚蛋”，心里却有点甜。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林初的物理竟然冲到了年级前五十。拿到成绩单那天，他第一个把卷子拍在江澈面前，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看！书呆子，你教得还行。”

江澈看着卷子上的分数，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林初面前：“恭喜你。”

林初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个手工做的小火箭模型，底座刻着一行小字：“林初，冲呀！”

林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捏着小火箭，指尖都在发烫。抬头看向江澈，江澈正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和骄傲。

“谢……谢谢。”林初的声音有点发颤，他把小火箭宝贝似的放进书包，“那什么，为了感谢你，周末……我请你吃饭！”

江澈笑着点头：“好。”

周末的餐厅里，林初看着菜单，点了一堆江澈可能爱吃的菜。江澈安静地坐在对面，偶尔抬眼和他对视，目光交汇时，两人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吃到一半，林初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江澈：“江澈，我发现……”

“嗯？”江澈也停下筷子，看着他。

“我发现，”林初深吸一口气，脸颊有点红，“和你待在一起，还挺开心的。”

江澈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我也是，林初。”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初看着江澈，心里那点模糊的情愫终于清晰起来——原来，他早就喜欢上这个书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