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雪总下得缠绵，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林初的鼻尖冻得通红，江澈把自己的围巾又往他脖子上绕了两圈，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回去吧，再站下去该冻僵了。”
林初点点头，却在转身时被脚下的雪块滑了一下，江澈眼疾手快扶住他，两人一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白桦树上。积雪从枝头簌簌落下，落在两人的发间肩头。
林初看着江澈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突然伸手，轻轻替他拂掉。指尖碰到江澈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顿。江澈的呼吸落在林初的手背上，带着温热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
“回去吧。”江澈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
回到民宿时，暖气扑面而来。林初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江澈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玻璃杯壁上很快凝满水珠，林初捧着杯子，看着窗外的雪，忽然笑了：“你说，猎户座在雪地里会不会冷？”
江澈正在擦湿漉漉的头发，闻言回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它可是恒星组成的，比太阳还热呢。”
“哦。”林初捧着杯子点头，又小声补了句，“那我们比它暖和，因为我们有暖气，还有……”他没说下去，却偷偷看了江澈一眼。
江澈像是听懂了，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毛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等开春了，带你去看桃花。”他忽然说，“城郊有片桃林，开花的时候像粉色的云。”
“桃花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星星。”林初嘴上嫌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一样的，”江澈说，“星星在天上，桃花能落在你手心里。”
林初的心轻轻颤了一下，他低头抿了口热水，舌尖尝到淡淡的甜味，不知是水汽还是别的什么。
寒假结束回到学校，春天的脚步悄悄近了。走廊窗台上的盆栽冒出新芽，林初书包上的猎户座挂件，在阳光下折射出更暖的光。
江澈开始在晚自习后，拉着林初去操场跑步。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两人并肩跑在红色跑道上，脚步声整齐划一。跑到终点时，林初弯着腰喘气，江澈递过来的水瓶永远是拧松了瓶盖的。
“下周六有物理竞赛，”江澈看着他，“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林初愣了一下：“我？行吗？”
“怎么不行，”江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给你划了重点，这两周多练几道题，肯定没问题。”
竞赛那天，林初坐在考场里，看着卷子上熟悉的题型，忽然想起江澈熬夜给他整理的错题本，想起他讲题时耐心的样子。笔尖落在纸上时，心里出奇地平静。
成绩出来时，林初居然拿了三等奖。他拿着奖状去找江澈，江澈正在给学弟讲题，看到他手里的奖状，眼睛一下子亮了。
“厉害啊，林初。”江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次没再犹豫。
夕阳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被拉长的画。林初看着江澈眼里的光，忽然觉得，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往前走，连脚下的路都变得格外清晰。而那些关于星星、关于桃花、关于未来的约定，正像春天的嫩芽，在心里悄悄生长。
物理竞赛的奖状被林初小心地夹在课本里，每次翻书看到，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江澈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不过是个三等奖，瞧把你得意的。”
“那也是奖啊，”林初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看到江澈手里的一等奖证书时，声音弱了下去，“好吧，你厉害。”
江澈笑着把证书塞进他手里：“给你拿着玩。”
“才不要，”林初推回去，“你的就是你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下次竞赛，我争取追上你。”
“好啊，”江澈眼里闪着光，“我等着。”
春天的风渐渐暖了，江澈果然带林初去了城郊的桃林。远远望去，成片的桃花像粉色的云霞，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沾了两人满身。林初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凑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好看吗？”江澈问。
“好看。”林初点头，转头看向江澈，“比星星……稍微差点。”
江澈低笑出声，伸手替他拂掉肩上的花瓣：“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两人沿着桃林里的小路慢慢走，脚下是落满的花瓣，软软的，像踩在棉花上。林初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江澈：“给你的。”
是颗用桃花瓣做的书签，和之前那个猎户座书签很像，只是这次的图案是两朵依偎在一起的桃花。“我学着压的，”林初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能不能放久。”
江澈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和那个猎户座书签放在一起：“能的，我会好好保存。”
回到学校，张潇看着林初书包上沾着的桃花瓣，恍然大悟：“哦——我说你俩周末不见人影，原来是去约会了。”
林初的脸一下子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张潇躲开他的手，挤眉弄眼地说，“全校都知道你俩形影不离了，还嘴硬。”
林初没再反驳，只是耳根悄悄红了。他转头看向江澈的座位，江澈正好抬头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天很快就到了，蝉鸣声此起彼伏。期末考试结束后，江澈拿着两张天文夏令营的报名表找到林初：“暑假一起去？”
林初看着报名表上“天文观测”“星空摄影”等字样，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可以吗？”
“当然，”江澈点头，“我已经问过老师了，我们俩都符合条件。”
“太好了！”林初一把抢过报名表，飞快地填了起来。
夏令营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天文台，夜晚的星空格外清澈。林初和江澈一起参加观测活动，一起听专家讲座，一起在星空下聊天。林初看着江澈和专家讨论星座时自信的样子，心里满是骄傲。
一天晚上，两人躺在天文台的观测台上，看着满天繁星。林初忽然说：“江澈，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澈问。
“谢谢你带我看了这么多星星，”林初顿了顿，又补充道，“也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江澈侧过头，看着林初被星光点亮的脸庞，轻声说：“傻瓜，我也谢谢你啊。”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像星星一样，照亮了我的世界。
夜风吹过，带着夏夜的清凉。两人相视一笑，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这满天繁星，永远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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