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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张奕然的外套，而他正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壁灯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
他合上书。
张奕然“醒了？你睡了四十分钟，心率很平稳。”
盛夏有些窘迫地坐起身，外套从肩头滑落，被他自然地接住。
盛夏“我好像……真的睡着了。”
张奕然“嗯。”
他将一杯温水递给她。
张奕然“看来我的‘治疗’比想象中有效。”
他的用词让她耳根微热。
离开时，张奕然送她到门口。
张奕然“下次什么时候来？”
他问，手指无意般擦过她的手腕，留下细微的痒意。
盛夏下意识缩回手。
盛夏“有空的时候。”
他微微一笑，忽然上前一步，帮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张奕然“失眠随时可以找我。”
张奕然“任何时间都可以。”
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
回到家，盛夏收到张奕然的消息。
是一段安神香的配方，和一句话：
【希望今晚你能睡得好。如果不行，我的电话24小时为你开机。】
她看着那条消息，心脏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窗外夜色渐深，她却觉得，今晚可能又要失眠了——因为一种全新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理由。
刷手机的时候，盛夏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新闻：【孤儿院要拆除重建】
孤儿院…重建…
那座孤儿院藏在城市最旧的区，墙皮剥落得像老人斑，铁门锈得只剩一声呻吟。盛夏站在门口，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像面倔强的旗。
她三天没见任何人。手机关了，公寓锁了，连张桂源装在她车上的定位器都被她拆下来扔进了河里。
推开门，灰尘簌簌落下。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还在，枯枝像绝望的手伸向天空。
她记得小时候总蹲在树下看蚂蚁搬家，因为院长说：“盛夏最乖，从不添乱。”
“乖”是她的生存法则。饭不敢多吃，笑不敢大声，连哭都要挑没人的角落。
走廊尽头是当年的宿舍。小床还在，只是塌了一半。她伸手摸向上铺木板，指尖触到一行刻痕。
【夏夏要乖】
旁边还刻着个小太阳，是张桂源第一次来看她时刻的。
那年他十二岁，穿着小西装，把哭鼻子的她拉到树下。
张桂源『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可现在的他，只想把她锁在金丝笼里。
地下室还堆着旧玩具。那个缺了眼的布娃娃是她唯一的玩伴，每晚抱着它才能睡着。有次大孩子抢走了娃娃，她第一次没“乖”，扑上去咬伤了对方。
院长罚她站在雪地里。
配角“要知道感恩！要不是张家心善，谁要你这赔钱货！”
雪真冷啊，冷得骨头都在哭。
屋顶漏了个大洞，阳光刀一样劈进来。她站在光里，看灰尘上下翻飞，像那些无处可去的往事。
突然听到脚步声。
张桂源站在楼梯口，西装皱得像咸菜干，眼里全是红血丝。
张桂源“你他妈真会找地方。”
她没说话，眼泪却先掉了下来。真没出息，明明发誓不再为他哭的。
张桂源“三天！整整三天！”
他一步步走近，踩碎一地阳光。
张桂源“我差点把城市翻过来。”
她往后退，腰撞上破桌子。
盛夏“你别过来…”
张桂源“为什么躲我？”
他把她困在桌子和身体之间，手指摩挲她哭湿的脸。
张桂源“因为我管你？因为我不让那些野男人碰你？”
眼泪掉得更凶。她张嘴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泪失禁体质总是在最不该的时候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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