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重逢时

贺峻霖在整理旧物时，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是那个银线串着的羽毛吊坠，被他小心地收在一个铁盒里，上面落了层薄灰。

他捏着吊坠坐在地板上，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三年了，他和宋亚轩再没说过超过三句的话。

手机突然震动，是节目组发来的最终嘉宾名单。贺峻霖扫了一眼，目光在“宋亚轩”三个字上顿住，像被什么烫到似的，指尖猛地收紧。

这次的音乐合作企划，主题是“重逢”。

录制当天，贺峻霖到得很早。化妆间里空无一人，他对着镜子发呆，镜中的自己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轮廓更硬朗了些，只是眼底的疲惫藏不住。

“贺老师，久等了。”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贺峻霖的背瞬间绷紧。他转过身，看见宋亚轩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T恤，头发剪短了，露出光洁的额头。

“宋老师。”贺峻霖站起身，声音有些干涩。

两人对视了两秒，又同时移开目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还是化妆师进来打破了僵局，笑着打圆场：“两位老师以前是一个团的吧？看默契就知道关系肯定很好。”

贺峻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宋亚轩却轻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他颈间——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选曲环节，他们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同一首歌。是当年在练习室，宋亚轩教贺峻霖唱的第一首歌，旋律温柔得像月光。

“你也喜欢这个？”贺峻霖有些意外。

“嗯，”宋亚轩低头看着乐谱，“觉得很适合这次的主题。”

排练时，贺峻霖总在唱到副歌时走调。不是记不住旋律，是那句“时光别走太快，等一等回忆”，一出口就像有根针在扎喉咙。

休息时，宋亚轩递来一瓶温水：“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贺峻霖接过水，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像触电似的缩了缩：“没有，可能没休息好。”

“我记得你以前唱到这里，总爱抢拍。”宋亚轩突然说，语气里带着点怀念，“那时候我总说，贺儿，你急什么，时光还长着呢。”

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见宋亚轩望着窗外，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他低声说。

“是啊，”宋亚轩转过头，眼神很认真，“那时候以为，只要我们想，就能一直在一起。”

贺峻霖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怕自己一冲动，就会问出那句憋了三年的话——当年你说怕把我丢下，是真的吗？

正式录制前夜，贺峻霖在走廊撞见宋亚轩。对方手里拿着个吉他，正低头调试琴弦，指尖在弦上拨动，弹出的正是那首歌的前奏。

“还没睡？”贺峻霖停下脚步。

“再练练，”宋亚轩抬头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疲惫，“怕明天掉链子。”

贺峻霖走过去，靠在墙上听他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当年在天台时那样。

“贺儿，”宋亚轩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三年前的事，对不起。”

贺峻霖愣住了。

“那天在办公室，我不是想压你的舞台，”宋亚轩的指尖停在琴弦上，“我是怕负责人为难你，想先应下来，再找机会调整。可我没来得及说，你就……”

“我那时候太冲动了。”贺峻霖打断他，声音有些发哑，“我总觉得，你选了那条路，就把我丢下了。”

“没有，”宋亚轩摇摇头，眼眶有点红，“我每天练到凌晨，是怕自己不够好，怕别人说我们组合不配，更怕……你觉得我配不上和你并肩。”

贺峻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疼。他想起那天宋亚轩红着眼眶说“我怕你觉得我把你丢下了”，原来不是错觉。

“那个羽毛吊坠，”宋亚轩看着他，“你还留着吗？”

贺峻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正放着那个铁盒。他点点头，没说话。

“我也留着。”宋亚轩从颈间摘下一条链子，上面挂着颗一模一样的羽毛，只是银线有些发黑，“我一直戴着。”

月光下，两颗羽毛吊坠隔着几步的距离，微微晃动，像在互相致意。

录制当天，舞台上的灯光很暖。贺峻霖唱到副歌时，没有再走调。他看向宋亚轩，对方正好也在看他，眼神里有温柔，有歉意，还有失而复得的珍重。

“时光别走太快，等一等回忆……”

唱到最后一句，宋亚轩的目光落在贺峻霖颈间——那里不知何时戴上了那条羽毛吊坠，在灯光下闪着光。

他笑了，贺峻霖也笑了。

后台采访时，主持人问：“两位这次合作这么默契，以后还会考虑再搭档吗？”

贺峻霖看了宋亚轩一眼，对方正看着他，眼里带着笑意。

“会啊，”贺峻霖说，语气轻松又坚定，“毕竟，有些羽毛分开得太久，该一起飞了。”

宋亚轩在一旁用力点头，颈间的羽毛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和贺峻霖颈间的那一颗，像是在无声地应和。

走廊里的风带着春天的暖意，吹起窗帘的一角。阳光落在两人身上，那些被时光尘封的遗憾，终于在羽毛重逢的时刻，慢慢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