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户家的闹剧最终以“谢礼”收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被塞进凌然手里时,她还没从“救死扶伤换来了古代货币”的冲击中回过神。王都头站在院门口等她,见她出来,开门见山:“跟我回衙署一趟吧。”
“抓我?”凌然下意识攥紧银子,听诊器在领口硌得她脖子发疼。
“不是抓。”王都头的目光掠过她手腕上那道淡红色的罗盘印记,“只是汴京城里突然多了个会‘奇术’的女子,按规矩得登记在册。何况……”他顿了顿,“你说你来自很远的地方,我倒想知道,那地方的大夫,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治病?”
衙署的厢房简陋却干净。王都头叫人送来了热汤和干净的被褥,却绝口不提放她走的事。凌然抱着膝盖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第一次认真思考“回去”的可能性。
罗盘裂了,指针只剩微弱的颤动,显然无法再像来时那样掀起时空漩涡。她的急诊包、手机、身份证……所有属于现代的痕迹,都被留在了那个凌晨三点的急诊室。
“在想怎么跑?”王都头端着碗药进来,蒸汽模糊了他的眉眼,“这是治风寒的,张大户家的老大夫开的,虽不如你的‘奇术’,喝了总没坏处。”
凌然接过药碗,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她忽然想起男孩咳出枣核时,张大户妻子扑通跪下的样子,想起围观人群从惊愕到敬畏的眼神——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她的医术,或许不只是“奇术”。
“我不跑。”她仰头喝尽药汁,苦涩在舌尖炸开,“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一间屋子,能让我看病的屋子。”凌然看着他,“我不会害人,也不会用‘妖法’,我只是想……在找到回去的路之前,做点我该做的事。”
王都头沉默了片刻,指尖在腰间的刀柄上轻轻敲了敲:“城西有间废弃的药铺,我让人拾掇出来。但你记住,若是敢耍花样……”
“我以性命担保。”凌然打断他,抬手按住胸口的听诊器,“还有,别叫我‘妖人’,我叫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