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浙一医院。
许沉舟找到陈默时，他正在花园里晒太阳。
男人脸色红润，胸口戴着听诊器，医生正笑着对他说话：“恢复得很好，心跳非常有力，像年轻人的心脏。”
陈默抬头，看见许沉舟，微微一笑：“你是……沈知秋的亲人？”
“我是她……最重要的人。”许沉舟嗓音沙哑。
陈默点点头：“她救了我。我心衰晚期，等死。
直到那天，医院通知我有匹配的心源。
手术成功后，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女孩站在我床边，说：‘这次换我来爱你。’”
许沉舟眼眶一热。
“她还说：‘替我去看海。’”
许沉舟从包里掏出那张未使用的大理火车票，放在陈默手中。
“这是我欠她的。”
陈默看着票，沉默良久，忽然说：“其实……我能感觉到她。”
“什么？”
“每次我靠近海边，心跳就会加快。
医生说是正常反应，可我知道不是。
有一次我在听《贝加尔湖畔》，它突然剧烈跳动，差点让我晕过去。
那首歌……是她生前最后播放的。”
许沉舟呼吸一滞。
“还有一次，我路过一家咖啡馆，闻到焦糖玛奇朵的味道，心就开始疼。
护士说可能是神经反射，但我觉得……是她在哭。”
许沉舟蹲下身，将耳朵贴近陈默的胸口。
他听到了。
稳定、有力、温柔的心跳声。
像极了她敲击键盘时的节奏。
像极了她在他怀里轻声哼歌的模样。
他闭上眼，泪水滑落。
“知秋……我来了。”
陈默轻声说：“她说，希望你能幸福。”
“我不配。”许沉舟哽咽。
“她说，你值得。”
许沉舟抬起头，望着远方。
他知道，他必须完成她未竟的事。
几天后，他带着她的骨灰，踏上前往大理的列车。
洱海风轻，云朵低垂。
他站在湖边，打开骨灰盒。
风吹起灰白的粉末，融入蓝天碧水。
他轻声说：“你看，风停了，云落下了。
这一次，我来了。”
突然，陈默打来电话。
“许哥……我刚才做了个梦。
她说：‘告诉他，我不是原谅他。
我是终于敢说出那句话了。’”
“哪句？”
“我爱你。”
电话挂断。
许沉舟站在湖边，久久未动。
远处，一群海鸥飞过，鸣叫声划破长空。
他掏出手机，拨通弟弟的号码。
“我要报警。”
“我知道。”弟弟声音平静，“我已经在警局了。
我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为什么？”
“因为我也想解脱。”
许沉舟挂了电话，抬头看天。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湖面，金光闪烁。
他忽然明白——
尘世让人一生改变。
但爱，能让死亡变得轻盈。
就像她的心，仍在跳动。
就像她的歌，仍在风中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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