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心策划的完美谋杀终于成功， 却在抛尸途中遭遇交警临检， 当我颤抖着打开后备箱的刹那， 后座却传来妻子睡眼惺忪的声音： “老公，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到家了吗？” 我猛地回头，看见她脖颈上与我刚刚勒死的情人一模一样的紫色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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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口嘶嘶地吐着冷气，混着皮革和车载香薰那股甜腻的、试图掩盖什么的味道。雨点开始砸在挡风玻璃上，先是一两颗，试探性地，随即连成一片，被雨刮器机械地抹开，视野混沌了一瞬又清晰，周而复始。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拉得很长，扭曲成一条条昏黄的河。
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副驾上，安娜歪着头，像是睡着了，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也遮住了她脖颈上那圈触目惊心的紫红色淤痕——那是我双手的杰作，还残留着几分皮肤的温热和滑腻触感，指尖甚至还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完美。这个词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胸腔里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没有欣喜，只有一种巨大的、尘埃落定后的虚脱。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从她毫无防备喝下那杯掺了药的红酒，到在我身下从欢愉的颤抖变为绝望的痉挛，再到最后那一声短促气音后的绝对寂静。她公寓里的窗帘拉得严实，音响放着吵闹的流行乐，邻居是一对耳背的老夫妻。没有人听见。没有人知道。
后备箱里，她就在那儿。用那张在高级百货买来的、印着俗气logo的巨大防水布裹着，像个巨大的、不合时宜的行李。我能想象她蜷缩的姿势，曾经那么鲜活、炙热、充满算计的身体，现在只是一团逐渐变冷、变硬的物体。处理地点早就选好了，城郊那片废弃的工业区，有一个多年未用的渗水井，足够深，足够隐蔽。雨水会冲刷掉轮胎印和一切痕迹。
雨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得车顶嘭嘭作响。我驶上通往城郊的快速路，车辆渐稀。路灯间隔拉大，光线昏暗，车窗外的世界变得模糊而陌生，只有车灯切开的两道湿亮轨迹不断向前延伸。寂静车里，只有雨声、引擎声，还有我自己过于清晰的心跳。我甚至不敢去看后视镜，仿佛多看一眼，那后备箱就会自行弹开。
突然，前方一片刺目的红光和蓝光撕裂了雨幕。
心脏猛地一缩，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喉咙发干，手心瞬间沁出冰冷的汗，黏腻地贴在方向盘上。交警临检？这个时间？这种天气？怎么可能？！
几辆警车歪斜地停在路边，穿着反光雨衣的身影在雨中来来回回。路障和闪烁的指示灯逼着我减速，并入唯一开放的车道。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水花。
冷静。沈默，你必须冷静。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空调的冷意，直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压下那阵突如其来的、冰锥般的恐慌。他们不可能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查酒驾？还是例行公事？我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完成了降档、减速、滑停的动作。车停在一辆警车后面，能清晰地看到前方警察手里闪烁的酒精测试仪。
一个高大的身影朝我走来，雨衣帽檐滴着水，看不清面容。他敲了敲车窗玻璃。
降下车窗。雨声和嘈杂声瞬间涌了进来，混合着警察公式化的声音：“晚上好，先生。请出示驾驶证、行驶证。”
我的动作有些僵硬，从储物格里翻找证件时，手指不听使唤地发颤。递出去时，努力挤出一个疲惫的、略带被打扰不耐烦的笑容：“警官，这么大雨还辛苦啊。”
警察没接话，借着手里强光手电的光，扫了一眼证件，又照进车内。光线划过我的脸，刺得我眯起眼，然后落向副驾。
“这位是？”他问。
“我太太。”我声音有点发紧，下意识地侧身挡住安娜的方向，尽管明知她看起来只是睡着了，“累了，睡着了。”
手电光在安娜垂落的头发上停留了几秒。那几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声。他看见了吗？那淤痕？光线角度……应该看不到……防水布……后备箱……
光柱移开了，扫过后座——空无一人。警察把证件递还给我：“没什么事，例行检查。晚上雨大，开车注意安全。”
我几乎要虚脱，接过证件，连声道：“谢谢警官，一定注意。”
他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海啸般袭来，冲得我头皮发麻。结束了。没事了。我几乎是颤抖着挂上档，轻踩油门，车辆缓缓驶离那令人窒息的红蓝光芒。驶出几百米，直到后视镜里那些光点缩成模糊的一片，我才敢大口喘气，后背一片冰凉，早已被冷汗浸透。
车子重新融入雨夜的黑暗。需要尽快赶到那个渗水井。必须尽快处理掉……处理掉证据。刚才的惊魂一刻像一道冰冷的楔子，敲进了原本自以为坚不可摧的计划里，裂开一丝细微的缝。不安感开始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
又开出一段路，远离了临检点，周围彻底陷入荒野的寂静和黑暗。雨势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得确认一下。万一刚才的颠簸……万一……某种强迫症似的冲动攫住了我。我必须看一眼。否则那股冰冷的恐慌无法驱散。
我打了方向盘，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一处荒废的岔道口，这里没有任何光线，只有车灯照亮前方一片泥泞的空地和疯长的杂草。熄了火。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点敲击车顶车身的单调声响，啪嗒，啪嗒，像是永无止境的倒计时。车内灯因为我打开车门而亮起，昏黄的光线弥漫开来。
我坐在驾驶座上，深呼吸，试图平复依旧狂跳的心脏和发软的手脚。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薰味似乎淡了，另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的味道若隐若现。我甩甩头，推开车门，冷湿的空气立刻涌入。
绕到车尾。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肩膀。后备箱盖冰凉。我的手按在开关上，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抖。指尖的触感还记得勒紧她脖颈时，那柔软皮肤下喉软骨的脆弱感。咽了口唾沫，喉结干涩地滚动。
咔哒。
锁舌弹开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尖锐得吓人。
我缓缓抬起后备箱盖。昏黄的光线流泻进去，照亮了内部——
空的。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炸起一层白毛汗。
怎么可能？！
防水布呢？那么大一个……尸体呢？！
我猛地探身进去，双手胡乱地在后备箱垫上摸索，仿佛她只是隐形了，或者滑到了角落。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备胎槽，一套千斤顶工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安娜的香水味。不见了。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
冷汗唰地一下布满额头。幻觉？我出现幻觉了？不可能！那触感，那重量，我亲手……亲手把她放进来的！我甚至记得防水布粗糙的纹理摩擦过手臂！
就在这极致的错愕和恐惧攫住我全部心神的刹那——
一个慵懒的、带着浓浓睡意、我再熟悉不过的女声，从身后，从车厢里，响了起来。
“老公……？”声音含糊，软糯，像是刚从深沉的梦里被扰醒，“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到家了吗？”
嗡——
整个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空了。雨声，风声，我粗重的呼吸声，全部消失。时间凝固。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不再流动。
我像一具生锈的机器，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扭过脖子。颈骨发出艰涩的“咯咯”声。
目光越过放低的座椅靠背，看向后座。
林薇。我的妻子林薇。正揉着眼睛，半撑起身子，一脸惺忪迷茫地看着我。她身上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淡紫色真丝睡衣，头发有些凌乱，脸颊还带着熟睡后的红晕。
“你……？”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应该在两百公里外的娘家！我亲眼看着她上的高铁！
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车后座？睡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在这里……那后备箱……
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荒谬感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缓缓收紧，碾碎。
我的视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完全不受控制地、死死地钉在了她的脖颈上。
睡衣的领口因为她的动作有些松垮，微微敞开着。
就在那截白皙的、我曾经无数次亲吻过的脖颈上。
一道清晰的、紫红色的淤痕。勒痕。
如同一条狰狞的毒蛇，死死地缠绕在那里。
颜色，形状，位置……与我留在安娜脖颈上的那一圈，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
世界寂静无声。雨点悬停在半空。思维彻底停滞，冻结，然后在一片绝对的虚无中，迸裂成无数冰冷的碎片。
我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道痕迹，无法移开，无法呼吸。视野开始模糊，变形，只剩下那抹诡异的紫色，在不断放大，旋转，吞噬一切。
后座上，林薇似乎完全 unaware（未察觉）我剧烈崩溃的情绪，她放下揉眼睛的手，睡眼朦胧地看着我，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解和惯常的、微微的抱怨。
“怎么了嘛？”她问，声音里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你脸色好白……像见了鬼一样。”
我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类似破风箱挣扎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见鬼了。
是的。
我一定是见了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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