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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之后(三)

人生副本日志

#他的轮椅是盾牌

>柏韵澜用轮椅抵住包厢门时,听见骨头在呻吟。

>五分钟前,他刚说出“表白这事我来”。

>赵峰磊的拳头砸碎了他的手机,也砸碎了文珺的衣领。

>她像被掐住脖子的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拼命转动卡在椅子牢笼里的轮椅,泪水砸在无法移动的踏板上。

>直到文珺一脚踹中渣男胯下,扑过来挪开椅子。

>“跑!”我把她推出门缝,“别回头!”

>沉重的木门撞上锁扣,赵峰磊的咒骂被关在里面。

>我死死抵住门,听见自己骨头在轮椅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走廊那头终于传来文珺嘶哑的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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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利落的凉意,卷起人行道上金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追逐着行人的脚步。柏韵澜操控着轮椅,稳稳地跟在文珺身侧。轮子碾过落叶,发出干燥清脆的碎裂声,像踩碎了一片片小小的、金色的叹息。

文珺手里提着好几个购物袋,脚步却比平时轻快。她侧过头,看向柏韵澜,唇角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笑意。阳光穿过行道树稀疏的枝叶,跳跃在她乌黑的发梢和沉静的眼底,漾开细碎的光点。

“累吗?”她问,声音在微凉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柏韵澜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映着阳光的侧脸上,心口那点熟悉的悸动,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温柔地漾开。五个月了。从盛夏的裙摆撕裂,到初秋的落叶纷飞。那些公园长椅上的沉默相伴,那些信息框里简短的早安晚安,那些因她一个微小发现而亮起的眸光……时间的沙砾,无声地在他心底那座名为“文珺”的孤岛上,堆积起越来越难以忽视的重量。自卑的荆棘依旧缠绕着他,每一次驱动轮椅,每一次意识到自己无法如常人般站立行走,那尖锐的刺便扎得更深一分。可她的存在,像一束固执地穿透厚厚云层的微光,照见了荆棘之下,那颗仍在笨拙跳动、渴望靠近的心。

他不敢奢求更多。能这样并肩走在秋日的阳光里,听她偶尔的只言片语,看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已是命运予他最大的慷慨。他愿意等。十年都熬过来了,再等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只要她还在视线所及之处。

“就这家吧?”文珺在一家门脸低调、挂着“静庐”木匾的私房菜馆前停下脚步,回头征询他的意见,“听说他们的桂花糯米藕和蟹粉狮子头都不错。”

柏韵澜自然没有异议。

餐馆内部比外面看着更显幽静。木质结构,光线柔和,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和檀香气息。服务员引着他们穿过一条回廊,来到最里侧一个名为“竹韵”的小包厢。包厢不大,仅容一张四人的方桌,一面是雕花的木格窗,对着一个小小的天井,几竿修竹在窗外轻轻摇曳,投下婆娑的影。门一关,外间的声响便被隔绝了大半,只余下一种令人心安的静谧。

菜一道道上来,精致而温暖。文珺似乎胃口不错,话也比平时多了些,点评着菜肴的味道,偶尔说起工作里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柏韵澜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暖黄的灯光下,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唇角沾上一点蟹粉的油光,她伸出舌尖轻轻舔去,那细微的动作,却像羽毛般搔刮过柏韵澜的心尖。

气氛在食物的香气和窗外的竹影中,渐渐酝酿出一种微妙的、心照不宣的暖意。文珺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指尖却无意识地捏紧了柔软的纸巾边缘。她微微吸了口气,抬起眼,目光落在柏韵澜脸上,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小心翼翼地破土而出,带着试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脸颊也染上了一层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红晕。

柏韵澜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那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的巨浪!他太熟悉这种情愫涌动的征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汹涌的自卑恐慌瞬间交织着将他淹没!不!不能让她开口!她那样好,那样干净,怎么能让她主动?怎么能让她把那样珍贵的、带着月光般皎洁的心意,投向他这片贫瘠荒芜的泥沼?他不能!他承受不起!这份开启的重担,这份可能被拒绝的难堪,这份沉重的责任……都应该由他来背负!

一股从未有过的、近乎悲壮的勇气猛地冲上头顶,压倒了所有卑怯的念头。在她即将启唇的瞬间,柏韵澜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急促:

“文珺!”

他双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支撑着自己挺直脊背,目光灼灼地迎向她愕然抬起的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表白这事——让我来!”

话音落下的刹那,包厢里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窗外的竹影似乎也停止了摇曳。文珺的眼睛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紧张到近乎僵硬的面容,随即,那愕然迅速褪去,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水光潋滟的震惊和某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取代。她的脸颊瞬间飞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嘴唇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仿佛被拉长。空气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心跳声在无声地碰撞、回响。

就在这凝固的、带着巨大张力的寂静即将达到顶点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粗暴地撕裂了所有酝酿的情愫!

包厢那扇厚实的木门,竟被人从外面用极其暴戾的力量,猛地撞开了!沉重的门板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震得桌上的碗碟都哐当作响。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和毫不掩饰的戾气,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闯了进来!

是赵峰磊!

他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脸颊因酒精和愤怒而涨得通红,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瞬间就死死钉在文珺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被拒绝的狂怒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占有欲。

“文珺!”他咆哮着,声音嘶哑刺耳,带着浓重的酒嗝,“你他妈敢拉黑我?!躲?我看你往哪躲!给脸不要脸!”他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扫过文珺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惨白的脸,又扫过她对面坐在轮椅里、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的柏韵澜,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和鄙夷的狞笑,“呵!我说怎么不理老子了!原来是找了个瘸子当新姘头?你他妈就这点出息?!”

恶毒的话语像淬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柏韵澜的心上,也彻底激怒了文珺。

“赵峰磊!你给我滚出去!”文珺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声音却异常尖利,“我们已经分手了!这里不欢迎你!滚!”

“分手?老子同意了吗?!”赵峰磊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逼近文珺。浓烈的酒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他一把抓住了文珺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啊!”文珺痛呼一声,脸色更加惨白,用力挣扎,“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放开?”赵峰磊狞笑着,另一只手竟然直接伸向文珺的衣领!“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谁说了算!”他眼中闪烁着兽性的光芒,完全无视了柏韵澜的存在。

“住手!!”柏韵澜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瞬间炸响在狭小的包厢里!巨大的愤怒和恐惧像熔岩般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驱动轮椅,不顾一切地朝着赵峰磊撞去!

然而,沉重的轮椅在狭窄的空间里根本无法加速,也缺乏足够的冲击力。赵峰磊只是不耐烦地、像拂开一只恼人的苍蝇般,随手抄起旁边一把沉重的实木椅子,看也不看,带着一股蛮横的劲风,狠狠朝着柏韵澜的轮椅砸了过来!

“哐当——!!!”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沉重的木椅没有砸到柏韵澜身上,却精准无比地砸在他轮椅的前方!椅背和椅腿瞬间散开,扭曲的木条和断裂的横档如同一个骤然形成的、狰狞的牢笼,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死死地卡住了轮椅的两个前轮!轮椅在巨大的撞击力下猛地向后一顿,柏韵澜的身体被惯性狠狠甩在靠背上,胸口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他,被困住了!

轮椅的前轮被扭曲的木条死死卡住,无论他如何奋力驱动后轮,轮子只能在原地徒劳地空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无法挪动分毫!他被钉死在了原地!

“韵澜!”文珺看到这一幕,惊骇欲绝,挣扎得更猛烈了。

“给老子闭嘴!”赵峰磊被她的挣扎彻底激怒,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文珺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像惊雷炸开!文珺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巨大的屈辱和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她浑身冰冷,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剧烈的颤抖。

“贱人!敢踹老子?敢找野男人?”赵峰磊完全陷入了狂暴状态,他一手死死钳住文珺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另一只手粗暴地抓住她胸前的衣襟,猛地向外一扯!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惊心!文珺那件米白色的针织衫领口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浅色的内衣肩带和一片细腻却瞬间布满鸡皮疙瘩的肌肤!冷空气和男人充满恶意的目光同时袭来,让她如坠冰窟!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汗水和掌印糊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只剩下那双睁大的、空洞的眼睛里,盛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她想尖叫,喉咙却被那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扼住!所有的声音都被堵死在胸腔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微弱而痛苦的抽气声。极度的恐惧让她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连挣扎都成了奢望。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唇角的血丝,无声地滑落。

柏韵澜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他的女孩!他放在心尖上、连触碰都唯恐亵渎的女孩!此刻就在他眼前几米远的地方,被那个畜生如此凌辱、践踏!而他自己,却被困在这该死的轮椅牢笼里,动弹不得!

“不——!!”他发出野兽般的悲鸣,目眦欲裂!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灭顶!他疯狂地用手去掰、去推那些卡死他轮椅的木条!指甲在粗糙的木刺上翻裂,渗出鲜血,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试图用身体去撞击轮椅的扶手,试图用尽一切办法挣脱这该死的桎梏!

没有用!沉重的木条如同铁铸,纹丝不动!他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珍视的东西被一点点撕碎、毁灭!

泪水,滚烫的、带着无尽痛苦和愤怒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冲出眼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砸在他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背上,砸在他冰冷僵硬的膝盖上,砸在那被死死卡住、象征着他不堪命运的轮椅踏板上!溅开一朵朵微小的、绝望的水花。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中,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大脑——证据!他需要证据!

趁着赵峰磊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被他按在墙上、无力挣扎的文珺身上,柏韵澜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身体的颤抖和喉间的呜咽,以最快的速度、最轻微的动作,从裤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的光线在昏暗的包厢里显得如此刺眼,他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用身体和手臂尽可能地遮挡,指尖带着濒死般的颤抖,点开了录像功能,将镜头死死对准了那个正在施暴的畜生!

小小的屏幕里,清晰地映出赵峰磊狰狞扭曲的脸,映出他撕扯文珺衣服的粗暴动作,映出文珺那布满泪痕和掌印、写满惊恐绝望的脸!

“妈的!你找死!”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头顶响起!

柏韵澜浑身一僵,猛地抬头!只见赵峰磊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野兽般的眼睛,正死死地、充满杀意地盯着他手中的手机屏幕!

完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一个巨大的、裹挟着劲风的黑影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是赵峰磊抄起了桌上一个沉重的白瓷汤碗!

“砰——哗啦!!!”

手机屏幕在柏韵澜眼前瞬间爆裂!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像冰雹一样飞溅开来!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砸在他的手背上,剧痛钻心!手机脱手飞出,撞在墙壁上,又弹落在地,屏幕彻底黑了下去,机身四分五裂!

“狗杂种!敢拍老子?!”赵峰磊像一头发狂的犀牛,彻底被激怒,丢开几乎窒息的文珺,转身就朝着被困在轮椅里的柏韵澜扑来!那架势,仿佛要将他连同轮椅一起撕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

被丢开、跌坐在墙角的文珺,在极度的恐惧和窒息后,求生的本能和一股滔天的愤怒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麻痹!她看到了赵峰磊扑向柏韵澜那充满杀意的背影,看到了柏韵澜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

不!不能让他伤害韵澜!

一股从未有过的、火山爆发般的力量猛地从她身体深处涌出!她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蜷缩的双腿猛地积蓄起全身的力气,借着墙壁的反作用力,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母豹,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整个人朝着赵峰磊的后背狠狠撞去!

不!目标不是后背!

在撞上前的最后一瞬,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赵峰磊毫无防备的下盘!所有的屈辱、愤怒、恐惧,都凝聚在这一脚上!

她用尽毕生的力气,抬起穿着硬底短靴的右脚,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绝,朝着赵峰磊双腿之间最脆弱的部位,狠狠踹了过去!

“嗷——!!!”

一声非人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撕裂了包厢里凝滞的空气!

赵峰磊前扑的动作瞬间僵死!他像一只被瞬间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癞皮狗,整个人猛地佝偻下去,双手死死捂住下体,一张脸因为无法想象的剧痛而扭曲成了青紫色,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连惨叫都变了调,直接跪倒在地,蜷缩着剧烈抽搐起来!

机会!

文珺甚至来不及喘息,巨大的恐慌和担忧让她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柏韵澜的轮椅旁!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根本看不清那些卡住轮子的、狰狞的木条结构,只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死死抓住一根最粗的、卡在前轮轴心位置的断裂椅腿!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吼,手臂和肩膀的肌肉绷紧到极限,不顾一切地向外猛拽!

“咔吧!”

一声脆响!那根粗壮的椅腿竟然真的被她硬生生掰断、拽了出来!

轮椅前轮瞬间松动!

“走!韵澜!快走!”文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慌,她用力推了一把轮椅的后背!

柏韵澜在椅子被拽开的瞬间,已经用尽全身力气驱动了轮椅!轮子终于摆脱了束缚!他猛地向后倒车,轮椅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也成功退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而此刻,蜷缩在地上的赵峰磊,那非人的剧痛似乎稍有缓解,他抬起因痛苦和暴怒而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脸,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门口的柏韵澜和正在试图拉开门的文珺!那眼神里的怨毒和杀意,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跑!”柏韵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劈裂,“文珺!跑出去!找人!别管我!快跑!”

文珺看着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的赵峰磊,又看向门口脸色惨白、眼神却无比决绝的柏韵澜,巨大的恐惧和担忧撕扯着她。她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成为累赘!她必须去求救!

“等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两个字,猛地拉开了厚重的包厢门,像一道蓝色的闪电般冲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敞开!

赵峰磊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胯下的剧痛让他步伐踉跄,但那双眼睛里的疯狂杀意却燃烧到了顶点!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管不顾地朝着门口、朝着轮椅上的柏韵澜猛扑过来!

就在这生死一瞬!

柏韵澜猛地驱动轮椅,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沉重的轮椅车身,狠狠撞向了那扇敞开的、厚重的木门!

“砰——!!!”

一声巨响!沉重的木门在轮椅巨大的撞击力下,猛地向内合拢!门板边缘狠狠撞在赵峰磊扑过来的身体上,将他撞得一个趔趄!而柏韵澜的轮椅,则死死地、精准地卡在了门框和门板之间!轮椅的金属扶手和坚固的车身,成了最后一道牢不可破的壁垒!

“***!开门!瘸子!老子杀了你!”赵峰磊被撞得眼冒金星,狂怒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像疯了一样,用身体狠狠撞击着门板!拳头、脚,雨点般砸在厚重的木门上,发出沉闷恐怖的“咚咚”巨响!门板剧烈地摇晃着,连接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甚至试图伸手从门缝里抓挠!

柏韵澜死死地用身体顶住轮椅的靠背!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通过门板和轮椅的骨架,清晰地传递到他单薄的身体上!五脏六腑仿佛都在震荡!轮椅的金属框架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他的肩膀、后背、手臂,承受着巨大的反作用力,骨头和肌肉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剧痛如同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地刺穿他的神经!

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额头、脖颈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他用尽每一分力气,用自己这具残缺的身体和身下冰冷的轮椅,死死抵住这扇摇摇欲坠的门!一步也不能退!退一步,那个疯子就会冲出去,伤害文珺!

“砰!砰!砰!”赵峰磊的撞击一次比一次疯狂!咒骂声如同恶毒的诅咒,穿透门板!

“韵澜——!救命——!快来人啊——!!!”

终于!一个嘶哑、尖利、带着无尽恐惧和哭腔的女声,如同穿破迷雾的号角,从走廊的尽头远远传来!是文珺!

那声音穿透了包厢厚重的门板,也穿透了赵峰磊疯狂的咒骂!

紧接着,外面走廊瞬间炸开了锅!脚步声、惊叫声、询问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怎么回事?”

“谁在喊救命?”

“好像是‘竹韵’那边!”

“快去看看!”

赵峰磊砸门的动作猛地一滞!他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惶!他知道,完了!

包厢沉重的木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力道之大,连带着死死抵住门的轮椅都被推得向后滑动了半尺!刺眼的光线和嘈杂的人声瞬间涌入!

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和几个被惊动的、隔壁包厢的客人冲了进来!他们看到里面一片狼藉——碎裂的碗碟、翻倒的椅子、扭曲的木条、地上蜷缩着痛苦呻吟的赵峰磊,以及……那个死死顶在门后轮椅上、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浸透衣衫、浑身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地上赵峰磊的年轻男人。

“报警!快报警!”有人反应过来,失声喊道。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破了城市夜晚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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