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色悲苦的老妇人,手像枯枝一样搭在相思意的肩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仿佛已然将她纳入所有物的沉重。
她没有像傻子那样粗暴地拖拽,只是引着相思意,沉默地走向一户门口挂着惨白灯笼的人家。
灯笼在傍晚微凉的风里轻轻晃动,投下惨淡的光晕,照得门楣上贴着的、褪了色的双喜字剪纸,显出一种格外刺眼的诡异。
阴婚。
这两个字像冰锥,持续地刺着相思意的脊背。
老妇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了线香味、尘土味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比村长家更显昏暗破败,堂屋正中的桌上,摆着一个简陋的牌位,前面供着几样干瘪的水果。
NPC老妇人: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老妇人终于开口,声音干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
NPC老妇人:俺家小子……福薄,没等到你。这几天,你就替他……尽孝吧。
相思意垂下眼睫,将所有的冷静与盘算深深掩藏起来,身体微微颤抖,适时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哽咽的抽泣。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一个骤然失去依靠、被迫接受残酷命运却又无力反抗的柔弱女子形象,扮演得入木三分。
老妇人混浊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怜悯,或许只是麻木中的一点例行公事。
她指了指旁边一个小房间。
NPC老妇人:那以前是俺闺女的屋……你以后就住那。收拾一下,出来帮忙做饭。
房间狭小,只有一张板床和一个破旧的衣柜。但出乎意料的干净,像是被人仔细打扫过。
相思意的手指划过床板,没有一丝灰尘。这种刻意的“洁净”,在这种环境下,更让人心底发毛。
她没有耽搁,很快走出去,默默跟着老妇人进了灶房。
生火,洗菜,递东西。
她动作放得很慢,显得笨拙又小心翼翼,眼神却像最精密的仪器,记录着灶房里每一样物品的摆放,听着老妇人每一个无意识的嘟囔。
NPC老妇人:唉……这柴火潮了……点不着……
老妇人咳嗽着,用力吹着火绒。
相思意婆婆,我来试试吧。
相思意轻声说,接过火绒,笨拙却耐心地尝试着。她需要表现出“融入”和“讨好”的姿态。
火光终于亮起,映照老妇人沟壑纵横的脸。她看了相思意一眼,没说什么,但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丝。
NPC老妇人:以后……家里就咱俩了。
老妇人往锅里添着水,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NPC老妇人:也好……清净。省得那孽障整天闹得家宅不宁……
孽障?是在说她死去的“丈夫”?
相思意心中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恐惧和疑惑,声音细若蚊蚋。
相思意他……他以前……很闹吗?
老妇人添水的手顿了顿,混浊的眼睛看向虚空,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带着厌烦,又有一丝如释重负。
NPC老妇人:可不是……自打没了后,就没安生过!夜里头锅碗响,门轴叫,弄得人心惶惶……请了祭司来看,说是心不安,想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