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罐头盒落地的余音尚未完全消散，丧尸那令人牙酸的嘶吼便已迫近！四五只形容可怖的行尸走肉从不同的阴影角落蹒跚而出，灰败的眼珠死死锁定了轮胎堆后的两人，腐烂的喉咙里发出贪婪的嗬嗬声，加速扑来！
左航准备迎敌！
左航低喝一声，身体已然绷紧如弓，手中的金属刺棍微微调整角度，瞄准了冲在最前面那只丧尸相对脆弱的膝关节。狭窄空间被多只丧尸围攻极其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苏新皓上面的人！
苏新皓却不管不顾，朝着维修走廊的方向又急又快地低喊了一声。
苏新皓你是不是张泽禹？！回答我！
强烈的直觉和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几乎认定，他必须确认！
上方那个身影似乎被这不顾场合的追问弄得一滞，但情况危急容不得多想。只见他猛地一跺脚，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语速飞快。
陌生少年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先活下来再说！左边！箱子后面！快！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走廊上扔下另一个东西——不是金属罐，而是一个用破布和橡皮筋捆扎的、冒着细微烟雾的小包，精准地丢向了车间另一端的角落！
那小包落地，“噗”地一声轻响，瞬间爆开一小团刺鼻的黄色烟雾，同时还发出一种高频但不算太响的尖锐哨音！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气味立刻吸引了大部分丧尸的注意力！它们的行动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和混乱，有几只甚至直接调转了方向，朝着烟雾和哨音的方向蹒跚而去！
好机会！
左航走！
左航反应极快，虽然对上方那人的身份和意图仍有疑虑，但绝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时机。他一把拉住还想追问的苏新皓，猛地冲向左边那堆巨大的木质货箱。
货箱与墙壁之间果然有一条极其狭窄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左航毫不犹豫地率先挤了进去，苏新皓紧跟其后。
缝隙里黑暗逼仄，充满了霉味。两人艰难地向前移动了七八米，前面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更加黑暗的入口，似乎是通往地下管道或者维修井的。
左航下去！
左航当机立断。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个穿着浅色连帽衫的身影也从维修走廊的另一端快速爬下，动作灵敏得像只猫，三两下就滑落到地面，毫不犹豫地也跟着挤进了缝隙，几乎紧贴着苏新皓的后背。
陌生少年快点！那烟雾撑不了多久！
他催促道，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喘息。
三人鱼贯钻入那个向下的入口。左航最后一个下去，并反手将入口处一个锈蚀的铁栅栏门猛地拉上，虽然无法完全锁死，但至少能起到阻碍和预警的作用。
下面是一个狭窄的地下管道间，只有角落里一个应急灯散发着微弱惨绿的光芒，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空气潮湿浑浊，管道上滴着冷凝水。
暂时安全了。
“嗬……嗬……”三人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苏新皓几乎是立刻转过身，借助那微弱的光芒，死死盯住了刚刚下来的那个人。
对方也正警惕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看着手握凶器、眼神冰冷的左航。他拉下了脸上充当过滤器的围巾，露出了大半张脸——脸上沾着灰尘和汗渍，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嘴唇紧抿着，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带着惊魂未定和强烈的审视。
不会错！即使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即使比记忆中瘦削了些，也带着未曾有过的疲惫和警惕，但那张脸——就是张泽禹！
苏新皓张泽禹！果然是你！
苏新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他上前一步，几乎想抓住对方的肩膀。
苏新皓我是苏新皓啊！你不记得了？！
张泽禹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弄得一愣，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做出了防御姿态，眼神里的困惑大于认出。
张泽禹苏…新皓？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紧皱起，似乎在记忆深处费力地搜索着什么。
张泽禹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
他的反应和之前的左航如出一辙！记得名字，但关联的记忆模糊不清！
左航冷静地插话，打断了这略显混乱的认亲场面（单方面的），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地审视着张泽禹。
左航刚才上面是怎么回事？那标记也是你留的？
他的手并未完全放松武器。
张泽禹的注意力被左航拉回，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语速很快但清晰地解释。
张泽禹标记是我留的，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正常的幸存者……或者吸引需要帮助的人。上面的动静，
他指了指头顶。
张泽禹是我弄出来的。那扇通风口的扇叶坏了，卡在那里，风一吹就响。我偶尔会去拨动它，规律性的声音有时候能吸引个别丧尸过去，反而能让它们卡在那些维修走廊里，减少地面区域的威胁。刚才情急之下，才扔了那个自制的烟雾哨箭想把它们引开。
他条理清晰，解释合理，并且展现出了不同于战斗人员的另一种机敏和利用环境的能力。
苏新皓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苏新皓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左航！他也是！他跟我们一起的！兄弟！你仔细看看我！想想！朱志鑫！张极！我们五个！以前天天在一起！
左航的目光在苏新皓和张泽禹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这匪夷所思的情况。张泽禹则因为苏新皓接连报出的名字而更加困惑，眼神闪烁不定。
张泽禹兄弟？
张泽禹喃喃自语，看着苏新皓那急切得几乎要冒火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气质冷峻、战力强悍的左航，一种极其怪异又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萦绕在心头。这些名字……太熟悉了，就像刻在什么地方一样，可相关的画面却一片模糊。
左航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左航再次展现出他绝对的现实导向
左航这里也不安全。你（看向张泽禹）对这里熟悉？有没有更安全的路离开工厂区？或者一个能暂时休整的地方？
张泽禹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那些混乱的思绪暂时抛开。生存是第一位的。他点了点头，指向管道深处。
张泽禹这条维护通道通往工厂的旧配电室和一个小型防空洞改建的储藏间，我暂时在那里落脚。相对隐蔽，只有一个出口，易守难攻。跟我来。
他率先转身，熟练地在昏暗的管道中带路。
苏新皓看着他的背影，激动、欣喜、还有一丝无奈交织在一起。又一个兄弟找到了，却又是“熟悉的陌生人”。他看向左航，左航也正看着他，眼神意味不明，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跟紧。
三人沉默地在黑暗的管道中穿行，只有脚步声和滴水声回荡。
虽然疑问重重，前路未卜，但团队的力量，似乎又无形中壮大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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