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把你剩下的薯片全吃光。”
“一口都不留。”
沈淮的威胁带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姜瑶敏感的唇瓣和鼻尖。
那目光里的灼热几乎要实质化,烫得她浑身一颤,连脚踝上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都彻底忘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骤然逼近的俊脸和那双深不见底、只倒映着她惊慌模样的桃花眼。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翅般剧烈颤抖着,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被他握住的脚踝传来他掌心滚烫的温度,一路灼烧,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他要干什么?
就在姜瑶以为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或者因为心跳过速而死掉的时候,沈淮却突然撤开了。
仿佛刚才那几乎要吞噬一切的侵略性只是个错觉。他直起身,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有点痞、有点懒散的笑,甚至还伸手,用指腹极其自然地擦过她唇角沾着的一点薯片碎屑。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动作。
“吓你的。”他语调轻松,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不是他,“笨死了,拿个杯子都能划到脚。”
姜瑶猛地吸进一口气,呛得咳嗽起来,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她手忙脚乱地想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抓住了手腕。
“好了,伤员就老实待着。”沈淮不容分说地把她按回沙发靠垫里,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和水渍。他动作利落,指尖灵力微吐,那些细小的碎渣便被无形之力聚拢,连同水渍一起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姜瑶蜷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把发烫的脸埋进去,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惊魂未定的眼睛,偷偷瞄着他忙碌的背影。
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脚踝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那点药膏的清凉感早就被更汹涌的热度覆盖。
这个人……总是这样。恶劣地把她逼到悬崖边,又轻巧地把她拉回来。反复无常,让她无所适从。
沈淮收拾完残局,洗了手回来,就看到她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只熟透的虾米。他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挨着她坐下,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将她连人带毯子捞进怀里。
姜瑶僵硬了一瞬,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挣动,也就由他去了。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干净清爽、带着淡淡雷灵力的气息,奇异地让人安心。
“还疼不疼?”他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姜瑶摇摇头,头发丝擦过他的下颌,有点痒。
“那些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了出来,“还会来吗?”
“来一个,我打跑一个。”沈淮回答得漫不经心,手指却绕着她一缕散落的发丝把玩,“来一双,我打跑一双。放心,他们没那个胆子硬闯我布下的阵法。”
这话说得狂妄,但他有狂妄的资本。沈家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名头,可不是靠家族荫庇得来的。
姜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极小声道:“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我不想连累你……”
玩着她头发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沈淮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姜瑶,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姜瑶吓得一哆嗦,耳朵本能地贴服下去,不敢看他。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沈淮打断她,语气硬邦邦的,“以后再说这种屁话,我就……”他卡壳了一下,似乎在想有什么能真正威胁到这只有时候固执得气人的小狐狸,最后恶狠狠地道,“我就三天不给你买薯片!”
姜瑶:“……”这个威胁……好可怕。
她瘪瘪嘴,不敢吭声了,只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寻求庇护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感受到她的依赖,沈淮紧绷的下颌线才柔和下来。他叹了口气,把她搂得更紧些,声音也缓了下来:“别瞎想。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只管……嗯,只管好好练剑,好好吃薯片,顺便……”
他顿了顿,指尖又痒痒地想去碰那近在咫尺的耳朵,勉强忍住,“……让我好好看着就行。”
姜瑶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被他这样霸道又幼稚地安抚着,心底那些不安的褶皱,似乎真的被一点点熨平了。
或许……或许真的可以相信他?
就在这温情脉脉(单方面欺负人)的时刻,沈淮放在茶几上的最新款触屏式传讯玉符(融合了现代科技的修仙界产物)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弹出无数条消息通知,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不同于之前沈家最高级别的紧急红色传讯,这次涌来的,是来自各个方向、五花八门的联络。
有来自他们就读的“清源修仙学府”教导处的官方问询函; 有关系还不错的同窗好友发来的疯狂八卦和慰问; 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修真界八卦周刊记者试图采访的请求; 甚至还有几个以往切磋过的、其他家族的年轻子弟发来的、语气各异(有关心有看热闹有试探)的讯息。
屏幕闪烁不定,信息提示音密集得让人心烦意乱。
姜瑶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耳朵警惕地转向那不断嗡鸣的玉符,刚刚褪下的不安再次浮现。
这些讯息无一不在提醒他们,璇玑台上的风波,并未随着沈淮捏碎家族玉符、赶走沈家来人而平息,反而正以更汹涌的姿态,透过各种渠道,向他们席卷而来。
沈淮啧了一声,脸上掠过明显的不耐。他伸手拿过玉符,看都没看那些堆积如山的消息,指尖灵力闪烁,直接就要启动最高级别的屏蔽禁制,来个眼不见为净。
然而,就在他的灵力即将触及符纹核心的瞬间,一条加急的、标注着“清源学府教务处-杜主任”的灵讯,强行突破了初步的屏蔽,以弹窗形式跳了出来,伴随着杜主任那特有的、严肃刻板的语音播放:
“沈淮同学,姜瑶同学,关于昨日修仙大比上发生的事件,以及由此引发的广泛社会关注和争议,校方高度重视。请二位务必于明日辰时正,准时到教务处来进行详细说明。此事关乎学府声誉及你二人后续学业,逾期不至,将按校规严肃处理!”
语音播放完毕,弹窗依旧顽固地停留在屏幕最上方,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灵光。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瑶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比刚才受伤失血时还要白上几分。
清源学府……教务处……说明……校规处理……这些字眼像冰锥一样刺进她心里。她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被排斥出这个能让她安心练剑、能让她……靠近沈淮的地方。
她猛地抓住沈淮的衣袖,手指冰凉,声音发颤:“怎么办……学府……会不会开除我们?”
沈淮盯着那条讯息,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用力攥紧,温暖的灵力缓缓渡过去,驱散那刺骨的寒意。
片刻后,他忽然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反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桀骜和嘲讽。
“说明?”他嗤笑一声,指尖在那条碍眼的弹窗上重重一点,直接将其粉碎删除。
“好啊。”
他转过头,看向惊慌失措的姜瑶,眼神锐利如出鞘的惊蛰枪尖,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和笃定:
“正好。”
“也该让某些老古板们睁眼看看,这年头,早就不兴他们那套血脉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