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

凌栖穿梭在数据化的街道间，脚下的沥青路面不断泛起涟漪，那是星盘能量与城市基础设施共振产生的波动。

他按照掌心星盘指引的方向疾驰，沿途看见越来越多“容器”从建筑物中涌出……有人长出昆虫复眼，有人皮肤覆盖着电子屏幕，更多人的眼睛播放着凌栖的记忆片段。

“左边巷道！”球球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带着急促的喘息。

他从屋顶跃下，尾巴扫过一辆警车，车辆瞬间爆炸成数据洪流。

小家伙落地时爪子沾着蓝色黏液，耳后的金属毛发因过度使用能量而发烫：“第三块残片在废弃电视台，那里有陷阱。”

当二人冲进电视台大楼时，整栋建筑突然开始扭曲。墙壁像液体般流动，形成无数镜面走廊，每个镜子都映出不同的凌栖——有的浑身长满鳞片，有的双目失明却操控着数据丝线。

球球突然炸毛，尾巴绷直如弓弦：“这是记忆迷宫，别相信任何倒影！”

凌栖握紧星盘残片，发现只有正视前方的镜子才能通行。

当他穿过第七个镜面时，终于来到演播厅。大厅中央悬浮着青铜星盘，第三块残片正在其上方缓慢旋转。

而在星盘下方，数十个克隆体被数据链吊在空中，他们的太阳穴插着数据线，正在源源不断地向星盘输送能量。

“又是培养皿！”球球低吼着扑向最近的克隆体，尾巴尖刺入对方胸口的星盘纹路。

克隆体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着完整的星盘，反手抓住球球的尾巴甩向星盘。凌栖看见小家伙身上的羽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蠕动的数据核心。

“小心！他们在同步你的意识！”他冲上前想帮忙，却发现自己的星盘纹路与克隆体产生共鸣。

记忆中的画面强行涌入大脑，这是他三天前在这间演播厅接受“升级手术”的场景，当时陈教授往他脊椎注入的就是星盘碎片。

球球突然发出啸叫，身体膨胀成两米高的人形轮廓。他的皮肤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结构，胸腔处镶嵌着半块星盘。

当他再次攻击时，那些克隆体竟集体转向，对着彼此发起进攻。

凌栖趁机跳上星盘平台，发现第三块残片正在吸收克隆体的能量，表面浮现出古老的象形文字。

“快拿走它！”球球的声音带着痛苦，它的机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块残片会吞噬所有接触者的意识……”

话音未落，最近的克隆体突然自爆，数据洪流震得星盘剧烈晃动。

凌栖被迫滚落在地，看见球球用身体挡住飞溅的数据碎片，后背的多处断裂。

“你疯了吗？”他拖着球球退到角落，发现小家伙伤口处生长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闪烁着蓝光的数据纤维，“这种程度的伤害会要了你的命！”

球球却笑了，露出满口金属牙齿：“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但每次重生都会更接近真相。”

他抬起前爪，指甲缝里嵌着从克隆体身上扯下的星盘碎屑，“你看，他们在用残片喂养更大的怪物。”

演播厅顶部突然降下数据囚笼，将二人困在其中。星盘残片开始加速旋转，整栋大楼随之震颤。

凌栖感觉体内的星盘纹路即将沸腾，视野中浮现出可怕的未来。

如果让残片完全融合，他将变成新的“母体”，源源不断产出受控的容器。

“该做出选择了……”球球靠在他身边，尾巴卷住他的手腕，“要么成为神，要么永远被困在这个循环里。”

它突然张开嘴，露出咽喉深处旋转的星盘核心，“我可以帮你承担一半负荷，但代价是……”

“共享意识？”凌栖打断道，想起之前看到的恐怖画面。

球球点头，竖瞳中闪过罕见的认真：“这不是妥协，是进化。

单独的存在太脆弱，就像这些克隆体……”它指向正在互相厮杀的培养皿，“只有真正的共生，才能对抗造物主。”

凌栖看着它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发现那些数据纤维正在反向生长，从伤口处回溯到星盘残片。

他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残片按向球球胸口的星盘核心。二者接触的瞬间，整间演播厅陷入绝对寂静，连数据洪流都停止了流动。

当光芒消散时，凌栖看见自己和球球的身影重叠在星盘之上。

他们的意识不再是两条独立的河流，而是交织成一张网，能同时感知彼此的视角与记忆。

球球低头舔了舔他的手背，动作像极了普通家猫寻求安抚，尾尖却滴落着腐蚀性的数据黏液。

“现在我们是完整的钥匙了……”球球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声，一个是少年的清亮，另一个是神明的低沉，“去找最后一块残片吧，它在……”

他突然抬头望向窗外，天空正飘落着数据雪花，每片雪花都映着两个重叠的身影。

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数百名武装人员正包围过来，而他们身上的星盘纹路开始同步发光。

“该换我们猎杀他们了。”凌栖摸向腰间的武器库，发现手指正在数据化——皮肤下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晕，指尖能轻易穿透金属。

球球跃上他的肩膀，尾巴扫过之处留下焦黑痕迹：“记住，这次是我们主导规则，”他突然咬住凌栖的耳朵轻声道，“别让我失望啊，搭档。”

当他们冲出电视台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紫色闪电。云层中缓缓降下巨大的青铜星盘，表面浮动着与他们身上相同的纹路。

所有武装人员的电子设备同时失灵，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身影走向城市中心。凌栖感觉体内有两种力量在完美协作，星盘纹路不再灼烧皮肤，而是像呼吸般自然起伏。

“那就是终点？”他望向天际的星盘。球球在他肩头轻笑：“不，那是开始……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尾巴尖指向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楼顶的全息广告牌突然变换内容。

原本的商业宣传片变成了凌栖的脸，眼角渗血，嘴角挂着僵硬的微笑。下方的人群开始陆续抬头，后颈的星盘印记高频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