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莲子羹温了又热,两人却没顾上喝。玄渊坐在床沿,给阿砚讲他在最后一个位面看到的事——那里的月亮是方形的,花开在石缝里,风一吹就会哼歌,像极了后院那丛草。
阿砚听着听着,忽然抓住他的手,把腕间的狐狸佩凑到他面前:
临砚换红绳吧。
玄渊低头,看着两只交颈的狐狸在灯下泛光,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却像冰雪融开,漫出藏了许久的温柔。
他从袖中摸出早就备好的红绳,指尖灵巧地穿过玉佩的孔,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仪式。
红绳系好的那一刻,窗外的石榴花忽然又落了几片,飘进窗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阿砚抬头,看见玄渊眼底的星子亮得正好,映着他的影子,像把整个宇宙都装进了眼里。
临砚玄渊,
他轻声说,
临砚以后我们一起看日出,一起种兰草,一起听草唱歌好不好?
玄渊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温柔得像月光拂过湖面。
玄渊好。
夜风穿过竹林,带着石榴花的甜香,吹得廊下的灯笼轻轻晃。
帐幔里,两只狐狸玉佩在枕侧相碰,发出细碎的响,像谁在低声说着未完的话。
而院角的石榴树,落了旧花,又悄悄结了青果,在月光里藏着满枝的期待,像极了他们往后漫长的、再也不会分开的时光。
入秋时,院角的石榴果红透了皮,沉甸甸地坠在枝桠上,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甜香。
阿砚搬了竹梯架在树下,玄渊站在梯下扶着,银发被秋阳染成淡金,指尖还捏着块刚摘的石榴,果皮裂开道缝,露出玛瑙似的籽。
临砚够不着最顶上那个。
阿砚在梯子上踮着脚,衣袖被风吹得鼓起。玄渊忽然抬手,轻轻松松就将那只最大的石榴摘了下来,递给他时,指腹蹭过他的掌心,带着石榴皮的涩意。
玄渊小心些。
他低声说,视线落在阿砚微晃的脚踝上,干脆伸手将人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阿砚怀里的石榴滚落在地,裂开的籽洒了满地红,他却只顾着笑:
临砚玄渊现在越来越像寻常人家的夫君了。
玄渊的耳尖又红了,弯腰去捡地上的石榴,指尖被汁水染得黏糊糊的。
阿砚凑过去帮他擦,闻到他袖中飘出淡淡的桂花香——今早他在院里晒了桂花,玄渊准是路过时沾了满身。
临砚晚上做桂花糕好不好?
阿砚拽着他的袖子晃,
临砚用新摘的石榴汁调馅。
玄渊点头,目光落在他腕间的狐狸佩上。红绳被摩挲得发亮,两只狐狸交颈的模样在秋光里愈发温润。
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进了书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巧的木匣子,里面是支玉簪,簪头雕着朵桂花,花蕊处嵌着点碎星子,在光下微微发亮。
玄渊上次去修补北漠裂隙,见流星坠在戈壁,捡了点星核碎末。
玄渊执起阿砚的头发,将玉簪轻轻插好,指尖拂过他的耳垂,
玄渊桂花是你喜欢的,星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