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焉婧婉也根本睡不着，索性洗漱了一下下楼吃饭，吃的差不多了，张真源也下楼了。
焉婧婉你也没睡？
张真源睡不着。
张真源你呢？
焉婧婉饿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了说笑声和脚步声。大部队回来了。
苏子琪（网络歌手）哇！你们回来啦！那家馆子好好吃！给你们打包了点心！
刘品言、刘长卿、杨慕漪和李岚也陆续进来，看到一夜未归的两人，都投来关切的目光。
刘品言（武术指导）怎么样？拍摄顺利吗？
焉婧婉还顺利，就是有点累。
赵思宇走在最后，他的目光在焉婧婉略显疲惫却并无大碍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身旁站着的张真源，语气温和如常。
赵思宇回来就好。
赵思宇吃点东西再去休息。
焉婧婉刚刚吃过了节目组准备的午饭。
赵思宇那赶紧上去睡会儿。下午没什么重体力任务，养足精神再说。
弹幕大家都好关心婉婉啊！
弹幕赵导一如既往的细心。
弹幕张哥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
张真源确实没怎么开口，只是对大家的关心点头致意。他看着赵思宇极其自然地对焉婧婉表示关怀，安排她休息，而焉婧婉也似乎很习惯这种照顾。
杨慕漪（经纪人）是啊，快休息吧。
焉婧婉嗯，那我先上去了。
焉婧婉确实累极了，也没多推辞，对众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张真源，眼神里带着无声的感谢，然后便转身上了楼。
焉婧婉上楼后，客厅里的气氛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苏子琪叽叽喳喳地开始分享午餐的趣事，试图活跃气氛。刘品言和刘长卿附和着。李岚则拿起打包回来的点心，递给张真源。
李岚（音乐总监）尝尝，味道不错。
张真源谢谢岚姐。
赵思宇走到张真源旁边，语气真诚。
赵思宇真源，昨晚辛苦你了，谢谢你陪着她折腾这一趟。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感谢，也微妙地强调了“陪着她”这个事实，将自己放在了代焉婧婉道谢的位置上。
张真源赵导客气了，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他并没有居功，也没有过多解释，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赵思宇看着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张真源吃了口点心，确实美味，但心思却有些飘远。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在片场的那种专注陪伴的氛围，随着回归大集体，尤其是赵思宇的存在，似乎又变得模糊和遥远起来。那种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共同经历，像是一个短暂的秘密，被藏回了心底。
他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下午，节目组安排的任务很轻松——园林茶会。大家在别墅附近一个精致的古典园林里，品茶，听曲，聊天。
焉婧婉休息后精神好了很多，换了一身素雅的连衣裙出现，依旧明艳动人。她坐在赵思宇和李岚中间，听着园子里请来的老师傅演奏江南丝竹，偶尔低声与赵思宇交流几句对曲调的看法，显得娴静而投入。
张真源坐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安静地品着茶。龙井茶的清香沁人心脾，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焉婧婉身上，看她专注侧耳倾听的柔和模样，与凌晨片场那个坚韧投入的女演员，以及昨晚厨房里那个鲜活生动的女孩，似乎又是不同的面貌。
她就像一个多面的水晶，每一面都璀璨，却让人难以看清核心。
苏子琪（网络歌手）（小声询问）真源哥，昨天陪婧婉姐拍戏好玩吗？
张真源就是等等，看看，没什么好玩的。
苏子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去找刘长卿看刚拍的照片了。
茶会的气氛雅致而宁静，但张真源却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仿佛心思还停留在那个只有他和焉婧婉共享的、忙碌而安静的凌晨。
茶会结束后，有一段自由活动时间。大家可以在园子里随意走走。
张真源一个人走到一处临水的亭子里，看着池中游动的锦鲤出神。水波粼粼，映着午后细碎的阳光。
脚步声轻轻响起。他回头，看见焉婧婉走了过来。
焉婧婉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笑着问，走进亭子，倚在栏杆边。
焉婧婉刚才的曲子很好听，你没听完可惜了。
张真源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焉婧婉确实，夏天到了呀。
焉婧婉昨晚……真的多亏有你。不然我一个人等着做妆造，肯定无聊透了，说不定还会睡着。
她再次道谢，语气比之前更加轻松自然，带着一种共患难后的熟稔。
张真源举手之劳。
张真源看着她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心里的那点失落感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水中的游鱼，一时无话，气氛却并不尴尬。
过了一会儿，焉婧婉忽然轻声说。
焉婧婉其实有时候觉得，像昨天那样，虽然累，但很充实。能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忘掉很多现实里的烦恼。
张真源你很喜欢演戏。
焉婧婉嗯！很喜欢，就算辛苦也值得！
这一刻，张真源仿佛看到了她内心最核心的那束光——对表演的热爱和虔诚。这让他对她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焉婧婉就像你，我看过你的舞台，看得出来，你很享受。
张真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坦诚道。
张真源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很不一样。
焉婧婉那就坚持下去。
焉婧婉看着他，眼神真诚而鼓励。
焉婧婉你那么有天赋，也够努力，一定会更好的。
她的肯定像一股暖流，注入张真源的心田。他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远处传来了集合的哨声，下午的活动快要结束了。
焉婧婉走吧。
张真源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水中被打碎的阳光倒影。心里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那份因她而起的、复杂难言的心事，却仿佛更深了。
番外-盛夏的初遇与录取通知书
那年夏天，中考结束的哨声吹响，空气里弥漫着前所未有的自由和一丝无所适从的空白。十五岁的焉婧婉，带着对未来的模糊憧憬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招聘群众演员的传单，鼓起勇气走进了城郊一个正在拍摄年代戏的剧组。
片场像个巨大的、嘈杂的蜂巢，每个人都在忙碌地奔跑、呼喊，各种机器、线缆遍布地上。她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站在外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眼神里却闪着好奇与倔强的光。
龙套（群众领队）群演来箱车领衣服，领完衣服就去卫生间换。
龙套（副导演）领队，你这里有没有好看的，能说词儿的？
焉婧婉第一个换好衣服出来，被副导演一眼看中。
龙套（副导演）就你了！
龙套（副导演）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有经验吗？
焉婧婉焉婧婉，十五岁。学校有参加话剧社活动。
她老实回答，声音不大，却清晰。
副导演又看了她一眼，女孩干净清秀，眼神里有股难得的灵气和韧劲。
龙套（副导演）你跟我来，这句词你记一下。
她紧张地走到指定区域，在心里反复默诵那几句简单的台词。
赵思宇灯光！这边再补一个反光！道具！桌上的书换那本线装的！
一个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语气的声音响起。
焉婧婉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戴着棒球帽的清瘦男生，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却拿着对讲机，在现场指挥若定，神情专注甚至有些严厉。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现场的每一个细节。
那应该是个导演助理之类的，她想。真厉害啊，这么年轻。
副导演忙完过来，要看她准备的怎么样。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开口。
焉婧婉先生，我们会等到胜利那天的。
副导演还没说话，那个刚才指挥现场的年轻男生却开了口，他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旁边，目光透过镜片看着她。
赵思宇情绪不对。不是慷慨激昂的喊口号，是内心有坚信，但眼神里要有一点对未来的不确定和离别的不舍。再来一次。
焉婧婉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她仔细回味了一下他的话，点了点头，重新调整情绪。
第二次，她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个战乱年代的女学生，怀着信念，却又对未知的命运感到彷徨。她走过去，回头，眼神里有了更复杂的东西，语气也沉静了许多。
焉婧婉先生，我们会等到胜利那天的。
副导演没说话，等着男生的反应。
赵思宇可以。
他对焉婧婉微微颔首，算是认可。
就这样，焉婧婉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角色。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戏份，但她无比珍惜。
副导演觉得她不错，让她做了跟组演员。
在剧组的日子里，她总是最早到，最晚走，安静地观察学习。她很快发现，那个严厉的年轻导演助理，工作起来一丝不苟，要求极高，但休息时，他会一个人坐在角落看厚厚的电影理论书，或者拿着相机捕捉片场的光影。
过来几天，她终于走上前。
焉婧婉老师，谢谢您那天指导我。
男生从书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认出她来。
赵思宇哦，是你。演得还行，有点灵气。
语气依旧平淡，但不算冷漠。
焉婧婉我叫焉婧婉。
赵思宇赵思宇。
他报了名字，又继续低头看书。
虽然交流不多，但整个暑假，他们都在这个剧组。焉婧婉发现赵思宇懂的特别多，关于镜头，关于表演，关于光影。她偶尔会大着胆子问他一些问题，他言简意赅，却能切中要害。她则像一块海绵，拼命吸收着一切。
赵思宇也注意到了这个格外认真、不怕吃苦的小姑娘。她不像其他临时演员那样敷衍了事，会对自己的角色写小传，会反复练习走位和台词。他觉得她身上有种未经雕琢的天赋，像一块璞玉。
拍摄接近尾声，焉婧婉的戏份也快结束了。最后一天，两人在片场外巧合地遇到，手里都拿着一个刚收到的、印着校徽的牛皮纸信封。
焉婧婉惊讶地看着赵思宇手里的信封。
焉婧婉你也……？
赵思宇也看到了她手里的，挑了挑眉。
两人几乎同时拆开。
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展开。
XX市第一中学。
两个人的通知书上，印着同一所高中的名字。
空气安静了几秒。
焉婧婉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眼睛亮得像星星。
焉婧婉我们……我们是校友了！
赵思宇看着录取通知书，又看看眼前笑容灿烂的女孩，一贯平静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他推了推眼镜。
赵思宇嗯。看来，以后请多指教了，焉婧婉同学。
盛夏的阳光炙热明亮，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个年轻人身上，也落在了他们手中那份预示着崭新开始的录取通知书上。一段始于片场、即将延续至校园的奇妙缘分，就在这个夏天，悄然拉开了序幕。
（第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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