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培训

走出办公楼时，晚风带着凉意卷过来。你裹紧外套往地铁站走，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公司群里的通知：“后天入职培训，由副总裁徐云峰（Jeffrey）主持开场。”

你盯着屏幕上的名字，脚步慢了半拍。路灯的光落在手机壳上，映出你发烫的耳尖——原来他说的“入职培训”，是他自己要到场。

远处的写字楼亮着成片的灯，其中一盏属于徐云峰的办公室。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培训流程表，指尖悬在“是否增加互动环节”的选项上，停顿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了“否”。桌角的玻璃杯里，冷水还没动过，杯壁上凝着的水珠，像极了某个被他刻意压下去的、微小的波澜。

培训当天下午，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你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马杰刚翻开笔记本，就见马杰抱着笔记本电脑溜进来，往你旁边一坐，压低声音：“知道今儿谁主讲吗？Jeffrey亲自来。”

顾楠曦（你）你笔尖顿了顿：“群里通知了。”

马杰“那不一样。”马杰挤了挤眼睛，“他平时除了高层会议，根本不沾这种新人培训的活儿。”话音刚落，会议室后门开了。

徐云峰走在最前面，托马斯跟在旁边低声汇报着什么。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戴眼镜，眉眼在顶灯的光线下更显深邃，走得不快，却自带一种无声的压迫感。经过你那排时，他目光平视前方，仿佛没看见你，可你偏偏注意到，他在路过你座位的瞬间，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半秒。

培训开场很简洁，他站在台前，手里没拿稿子，只靠着投影幕布上的流程表，语速平稳地讲公司沿革。提到众合从标准件厂转型时，他抬手指了指幕布上的老照片

徐云峰“1998年的厂房，现在改成了研发中心。”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你莫名觉得，他说这话时，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些

提问环节有人举手：“徐总，您觉得新人最该注意什么？”

他沉默两秒，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某个角落——离你很远的方向

徐云峰“少想捷径，多核对三次数据。”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你捏着笔的手紧了紧，想起那天被他挑出的0.3个百分点的错误。

托马斯培训结束时，托马斯笑着打圆场：“Jeffrey平时看着严，其实最护着底下人。”

徐云峰没接话，只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往外走。经过你座位时，他衣摆扫过你的椅背，带起一阵风，雪松味淡得几乎闻不见，却还是让你心跳漏了一拍。

马杰你收拾东西要走，马杰突然撞你胳膊：“刚才Jeffrey是不是看你了？”

顾楠曦（你）“没有。”你矢口否认，脸颊却有点发烫。

马杰“我明明看见他往这边瞟了两眼。”马杰摸着下巴，“你说他会不会是……”话没说完就被皮特的电话打断，“来了来了皮特哥！”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小跑着出了会议室，临走前还冲你比了个“回头聊”的口型。

托马斯你刚走出会议室，就被托马斯叫住：“Nancy，Jeffrey让把今天的培训记录整理好，下班前给他。”

顾楠曦（你）你心里咯噔一下：“好的。”

回到工位，你对着录音笔整理记录，指尖敲在键盘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看到“少想捷径，多核对三次数据”那句，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说这话时，你正在笔记本上画小问号，难不成被他看见了？

马克正走神，内线电话响了，是徐云峰的助理：“顾小姐，徐总说记录里不用附照片，纯文字就行。”

你愣了愣，培训记录模板里明明要求附现场照片。可你没敢问，只应了声“好的”。挂了电话，你盯着屏幕上刚插入的照片——是他站在台前讲话的侧影，你抓拍的。删掉照片时，心里竟有点莫名的失落。

下班前把记录发过去，很快收到他的邮件回复，只有一个字：“阅。”

马杰你收拾东西准备走，马杰凑过来：“搞定了？Jeffrey没说什么吧？”

顾楠曦（你）“就说‘阅’。”

马杰“这就对了。”马杰一副了然的样子，“他对满意的东西才只回一个字，要是不满意，能把你叫到办公室改到半夜。”他拍你肩膀，“可以啊Nancy，头回交东西就过关。”

你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反复琢磨着那句“不用附照片”。走出办公楼时，天边挂着晚霞，你抬头看了眼17楼徐云峰办公室的窗口，灯还亮着。

而办公室里，徐云峰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培训记录，指尖停在“少想捷径”那段文字上。屏幕右下角弹出助理的消息：“徐总，酒店那边说昨晚那位顾小姐的房费，您记……？”

徐云峰他沉默片刻，回了两个字：“私人。”

关掉聊天框，他点开回收站，把那张被删掉的侧影照片还原，设成了文件夹背景。做完这一切，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仿佛刚才那点不合时宜的举动，只是手指的无意操作。窗外的晚霞映在玻璃上，给冷静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光，却很快被他抬手拉上的窗帘，彻底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