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蛋糕的奶油在书包里微微塌了角。林小满把盒子往陈砚面前推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他刚翻开的笔记本边缘,那页纸簌簌抖了两下,像受惊的蝶。
"昨天烤的,"她盯着蛋糕上歪歪扭扭的草莓,"奶油没打发好,有点丑。"
陈砚的指尖悬在盒盖上,迟疑了三秒才掀开。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奶油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蒸的红糖发糕,也是这样带着点笨拙的甜香。
"谢谢。"他拿起小叉子,轻轻戳了块草莓放进嘴里。果肉的酸混着奶油的甜在舌尖炸开时,喉咙突然发紧——原来甜味是会让人眼眶发热的东西。
林小满假装在看漫画,耳朵却竖着听他吃东西的动静。听见叉子碰到纸盒的轻响,她偷偷抬眼,正撞见他把最后一点蛋糕屑也放进嘴里,嘴角沾了点白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那个,"她递过纸巾时心跳又快了半拍,"沾到了。"
我心里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滚烫的馨香淹没稻草人的胸膛,草扎的精神,从此万寿无疆。——《默读》
陈砚接过纸巾的手顿了顿,低头擦嘴时,耳尖悄悄红了。
那天之后,第三排的空位上开始出现更多东西。林小满带的漫画旁边,多了本陈砚的植物图鉴;空荡荡的玻璃杯里,偶尔会插着她从路边摘的小雏菊;他的笔记本摊开时,不再只有清瘦的字迹,还多了片压平的银杏叶。
有次林小满感冒了,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陈砚来的时候,手里破天荒多了个保温杯。"我妈寄的姜茶,"他把杯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可能...有点辣。"
姜茶还温着,辣意从喉咙一路暖到胃里。林小满捧着杯子抬头,看见他正望着窗外,睫毛在光里轻轻颤。她突然发现,他眼里的雾好像淡了点,能隐约看见底下的亮了。
傍晚收拾东西时,林小满的笔滚到他脚边。陈砚弯腰去捡,两人的手指撞在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他攥着笔递回来,指尖比上次碰到时暖了些。
"明天...还带蛋糕吗?"他问得很轻,像怕被风吹散。
林小满愣了愣,忽然笑出声。"不啦,"她把书包甩到肩上,"明天做蛋挞,我新学的。"
走出图书馆时,秋风卷着落叶打旋。陈砚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踩过满地碎金,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柠檬糖纸,是那天她给的那颗,早就化了,只剩点黏黏的甜味沾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