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听懂她话里的玩笑。
云娇娇的胆子更大了点。
她伸出手指，虚虚指向他周身那些危险的能量流——没敢真碰上去。
“哎，月衍，”
她拖长声音，笑眯眯地说，“你知道吗，在我们去过的很多地方，只有关系很近的人，才会只叫名字后面两个字哦？”
团子在她脑子里倒吸凉气，用爪子捂紧眼睛：“娇娇！别闹了！他哪懂什么叫‘亲近’啊！”
果然，月衍露出一副像在分析故障的表情。
“亲近？”
他重复道，像在拆解一条复杂规则。
“基于能量共鸣频率？还是空间坐标的持续重叠？”
他那副认真求解却完全跑偏的样子，让云娇娇忍不住笑出声。
她存心逗他，眼睛弯起来：“都不是。是因为……喜欢。是想靠近，是想对他好，是看见他就开心。”
她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戏弄：“所以，月衍，你叫我‘娇娇’……是喜欢我？”
“喜欢……”
月衍再次沉默，这词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周身的能量流无意识加速，又被他强行压下去，搅得周围星尘明灭不定。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玩笑的脸。
许久，才基于他那套逻辑给出一个严谨却致命的回答：
“你的存在，暂时未对此地稳定性构成负面干扰。
相较于绝对的‘无’，你带来的变量……尚可接受。
据此推断，‘喜欢’或可成立，作为一种描述低烈度正向干扰的状态词。”
云娇娇：“……”
团子：“……”
死寂之后，云娇娇爆发出更响的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低烈度正向干扰？月衍，你真是……”
她擦擦眼角，不再害怕，反而觉得这古老强大的存在有种笨拙的可爱。
月衍看着她笑，灰寂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自己都无法命名的微光。
他不明白她笑什么，但似乎……不讨厌这种“干扰”。
云娇娇笑够了，眼里的光却更亮。
他那冰冷逻辑没吓退她，反而勾起好奇和挑战欲。
亿万年的冰川真凿开裂缝，底下会是什么？
她突然极其想看看，这张永远理性的脸如果有了别的表情，那会是怎样的惊喜？
她又靠近，几乎能感到他周身能量的细微波动。
仰起脸，笑意未褪，眼神却认真又使坏：
“月衍，‘低烈度正向干扰’？也就是说，我的存在，对你来说……还不错？”
月垂眸看她，依事实回应：“数据如此。未引发熵减反向崩溃。”
“哦——”云娇娇拖长音，像懂又像根本没听。
她忽然眨眨眼，问出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月衍，你……会笑吗？”
团子在她脑海里短促尖叫，彻底装死。
月衍显然没跟上这跳跃思维，灰寂眼底第一次清晰映出“困惑”。
“笑？”
他重复道，像调用一个古老生疏的词库。
“面部肌肉非必要协同收缩，伴随特定呼气声，用于表达非威胁性正面情绪……或嘲讽。此行为对维持存在无必要效用。”
“可我想看。”
云娇娇打断他，语气蛮不讲理，像吃定了他不会怎样，“你笑一下给我看看，好不好？就一下。”
月衍沉默了。
周围星尘仿佛凝固。
他像在进行复杂运算，权衡“无必要效用”和“娇娇要求”的优先级。
良久，他才极慢地、尝试性地牵动一下唇角。
那不像笑，更像个轻微僵硬的肌肉抽搐，怪异笨拙，让他周身能量流都乱了一瞬。
云娇娇屏息看着。
那“笑”一闪即逝，快如错觉。
月迅速恢复漠然，但灰寂眼里却残留一丝极细微的……无措。
他似乎自己也对这失控的肌肉运动感到陌生。
云娇娇的心却像被轻轻撞了一下。
虽然生硬短暂，但那确实是亿万年来这张脸上第一次出现的不属于绝对理性的表情。
她没有再调侃，只看他眼中未褪的茫然，自己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笑得灿烂真心。
“月衍，”她轻声说，眼睛发亮，“你刚才的样子……很有趣。”
月衍看着她鲜活的笑，再对比自己失败的尝试，似乎更困惑了。
能量无声涌动，最终只将视线微微移开，沉默不语。
但那沉默，不再像以往那样吞噬一切。
云娇娇看着他眼中闪过的无措，和自己脸上的笑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荒唐念头猛地窜上来——她想把那一刻定格。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
指尖绕着一缕微光，小心翼翼越过那层心悸的能量流，探向他的脸颊。
团子吓得连叫都不会了，彻底石化。
月衍周身能量在她指尖靠近时剧烈波动，本能地要将这陌生触碰湮灭。
但他灰寂瞳孔微缩，在亿万分之一秒内压住了本能，只是僵在原地。
看她带着微光的指尖，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意图，轻轻点在他唇角。
她的指尖温暖，带着一种与他冰冷永恒截然不同的鲜活。
云娇娇心跳飞快，屏住呼吸，指尖极轻地向上微微一顶。
月衍那完美冰冷的唇角，就这么被动地、极不自然地，被推起一个小小的僵硬弧度。
“你看，”云娇娇声音很轻，带着点得逞的哄骗笑意，“就这样……很简单，对不对？这叫微笑。”
月衍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双映着星辰生灭的眼睛里，清晰映出她靠近的脸和带笑的眼睛。
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异常数据”在他意识核心疯狂刷过，几乎触发底层警报。
这感觉……无法用任何已知法则定义。
不是威胁，不是能量共鸣……是一种更细微、更复杂、更难以解析的接触。
云娇娇看他彻底愣住、甚至忘了维持永恒表情的模样，忍不住轻笑，缓缓收回手。
指尖离开他皮肤的瞬间，月衍周身能量流才像重新接通般恢复运转，但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他猛地偏过头，银白长发垂落，遮住大半侧脸，也挡住了那被强行制造出、已然消失的弧度。
“……毫无效用。”他的声音传来，想维持冰冷，却透出一丝极细微的紊乱，“且，逾越安全距离。”
云娇娇看他几乎算得上“狼狈”的侧影，心情好极了，叉着腰：“哦？那刚才怎么没把我弹开？防御失效了？”
月衍沉默片刻，才生硬地回答：“……判定此接触……威胁等级过低。”
云娇娇听着那句硬邦邦的“威胁等级过低”，心头那点不服和恶作剧的念头猛地窜到顶峰。
判定威胁低？逾越安全距离？
好，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逾越”！
电光石火间，她甚至没思考，身体已经先动。
她猛地前倾，一只手快如闪电攥住月衍那由星光与法则凝聚的衣领，用力向自己一拽！
在月衍那双骤然收缩、写满无法理解的震惊的灰色瞳孔注视下，在团子彻底死机的无声尖叫中——
云娇娇踮起脚尖，准确地、重重地吻上了他那总是吐出冰冷法则的双唇。
触感并非温热，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宇宙星辰般微凉的能量质感，却异常柔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月衍周身平稳运转了亿万年的能量流瞬间陷入狂暴般的混乱，星尘炸裂又重组，空间以他为中心剧烈扭曲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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