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恐惧像肾上腺素一样飙车，江疏影和林芷蕊以百米冲刺逃出厂房的速度，差点为末日废土留下新的短跑纪录。两人一头扎进室外更加开阔却也更加破败的环境，躲在一辆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公交车残骸后，呼哧带喘，心跳声大得能开演唱会。
“刚……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江疏影的声音抖得像装了马达，她死死抓着林芷蕊的胳膊，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后一块叉烧，“它们……它们怎么就……突然上演禁忌之恋了？！这剧情比我嗑的所有CP都劲爆啊！” 即使吓得半死，她的八卦之魂依旧在顽强燃烧。
林芷蕊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她似乎恢复得更快一些，只是眼神有点放空，显然还在消化自己那“一箭定姻缘”的奇葩技能。“……不知道。”她干巴巴地回答，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先离开这里。那效果……估计持续不了很久。”
想到那两只怪物清醒过来的后果，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决定立刻开溜。
她们不敢在原地多待一秒，沿着破败的街道小心翼翼地前行。这座死寂的城市处处透露着诡异，除了风声和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金属摩擦声，再无其他活物的动静，这种寂静比班主任的死亡凝视还令人心慌。
走了不知多久，就在两人都感到精疲力尽、嗓子冒烟，江疏影开始第N次念叨“我好渴我好饿我妈要是知道我现在连口水都喝不上肯定心疼死了”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那像是一个被炸过的小广场，或者是一个废弃的城市公园入口。
广场中央，立着几根残缺不全、仿佛被狗啃过的石柱。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一根石柱的断面上，都被人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干涸番茄酱混合了铁锈的玩意儿，书写着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公式和文字。
那些公式复杂得让人看一眼就想原地睡觉，夹杂着她们在物理课上见过的符号和完全陌生的鬼画符。但奇怪的是，当她们凝视那些文字时，意思却直接怼进了脑海，仿佛强制安装了翻译软件。
江疏影和林芷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这什么鬼”。她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最完整的一根石柱，那架势像是靠近一颗随时会炸的雷。
那上面用醒目的红色写着：
【规则一：光衰之律】
· 公式： ∫(光粒子强度)dτ ≈ k·t (白昼) | ∫(光粒子强度)dτ → 0 (黑夜)
· 释义： 白昼期间，生命活性与能量衰减速率接近恒定低值。黑夜降临，衰减速率急剧增大直至趋于无限。警惕黑夜，寻找光源。
“意思是……白天我们不会慢慢掉血，但到了晚上就会疯狂掉DEBUFF（减益魔法）？”江疏影尝试用游戏术语理解，“还会死得飞快？必须找有光的地方？这什么破服务器设定！”
林芷蕊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指向旁边另一根柱子。
【规则二：生存之基】
· 公式： Σ(资源) ≥ Survival_Threshold
· 释义： 资源是生存的唯一凭证。收集水、食物、能源核心、一切可用之物。争夺，或被迫害。积累，方得一线生机。
“抢夺资源……活下去……”江疏影喃喃道，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规则也太直白了吧！一点人情味都不讲！建议删除!!!”她已经下意识地开始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她们走到第三根，也是字迹最潦草、颜色最深重，仿佛书写者当时快要嗝屁了一样的一根石柱前。
【规则三：净化指令】
· 公式： ∀(个体) ∈ {污染集合} → ∃(必要性): Eliminate(个体)
· 释义： 遭遇呈现高度攻击性、形态异化、丧失理智之个体（俗称“疯噬者”），立即清除。其存在即是对所有清醒者的威胁。勿存怜悯，怜悯即自毁。
“疯噬者……是说我们刚才遇到的那种……‘为爱痴狂’的怪物？”江疏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必须要……杀掉它们？可是……”她想起了那个“好爸爸”的记忆碎片，胃里一阵翻搅，“这题超纲了啊！我只是个爱吃瓜的初中生啊喂！上一秒还在听物理课，下一秒就在和怪物打架”
林芷蕊沉默地看着第三条规则，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她的目光落在最后那句“勿存怜悯，怜悯即自毁”上，久久没有移开。她默默把手里那根一路捡来的、还算结实的金属管握得更紧了。
这三条规则像冰水浇头，彻底浇醒了她们。这不是梦，是个玩真的、而且服务器规则极其坑爹的生存游戏。
巨大的压力让江疏影几乎窒息。她下意识地看向林芷蕊，想从同桌那里汲取一点勇气。
就在她的目光对上林芷蕊那双总是显得没睡醒的眼睛时——
嗡！
那股熟悉的、清凉中带着刺痛的气流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她的双眼！眼前的林芷蕊似乎变得有些透明，一些模糊的意念和碎片化的信息试图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能力……社死……不想用第二次……】 【……那本《冷面仙君俏妖尊》……还没看到结局……不甘心……】 【……好渴……疏影好吵……但……得保护她……】
信息断断续续，并不清晰，却足以让江疏影吓得猛地后退一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来了！林芷蕊你居然嫌我吵！你还惦记着你那小说！”
林芷蕊被她突然的动作和话语惊动，疑惑又略带尴尬地看过来，脸颊微微泛红：“……你……又看到了？”
“我好像……真能感觉到你在想什么……虽然像信号不良的盗版电影！”江疏影惊魂未定，“刚才看那些规则也是，意思自己就蹦进来了……这难道就是我的金手指？【被动吃瓜之心】？”
几乎是同时，林芷蕊也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回想起那粉色的、令人尴尬的光效。那条“争夺资源”的规则像针一样扎着她。
她慢慢抬起手，指向远处广场边缘一个半塌的、像是小卖部的建筑废墟。
“那里，”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冷静，“可能有水。还有……试试我的能力。”她需要确认这能力的触发条件和具体效果，哪怕结果可能再次社死。
“水！”江疏影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干渴的喉咙让她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适，“冲！为了水资源！”
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小卖部废墟。幸运的是，里面似乎没有危险。货架东倒西歪，大部分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或被岁月腐蚀成了抽象艺术品。但江疏影眼尖，在一个压塌的柜台角落，发现了几瓶包装破损但似乎未开封的瓶装水，还有几包看起来像化石的压缩饼干。
“欧皇附体！”江疏影惊喜地低呼，一个饿虎扑食冲过去，仿佛那不是水，是生命之光。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拖沓的脚步声和嗬嗬的喘息声，伴随着一种愤怒的情绪，从废墟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两人身体瞬间僵住。
一只怪物——正是最初在厂房里追赶她们，并被林芷蕊“牵了红线”的那一只——摇摇晃晃地绕了出来。它肩膀上被林芷蕊砸出的伤口还在渗着暗色的液体，浑浊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她们，尤其是林芷蕊，那里面充满了暴戾和一种被“强行拉郎配”后的滔天愤怒！它似乎一路循着味道和怨念追了过来！
“大哥！你怎么还追啊！你的‘真爱’呢？分手了？”江疏影吓得口不择言，一把抓起地上的半块板砖，虽然知道这可能连给对方挠痒痒都不够。
林芷蕊的反应更快。她一把将刚刚找到的瓶装水和饼干化石塞进江疏影怀里，然后迅速将手中那根金属管横在身前，做出了一个略显笨拙却坚定的防御姿势。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只一步步逼近的怪物，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紧张，但还有一种“既然躲不掉那就试试技能CD好了没”的破罐破摔。
规则第三条：净化指令。勿存怜悯。（但主要是对方好像很怨念） 规则第二条：争夺资源，生存下去。（刚找到的水绝不能丢！）
“疏影！”林芷蕊压低声音，“看着它！告诉我……它的弱点！或者……它现在在想什么？！” 她需要情报来决定是打还是……再次尝试那社死的一击。
江疏影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向那只怪物浑浊疯狂的眼睛。
嗡！信息流再次涌入，比之前更加混乱和狂暴！ 【……痛……打扰……不可饶恕……】 【……撕碎……那个……粉色的……女人……】 【……角落……藏着……亮晶晶……】
“它很痛，非常生气，特别想撕了你！林芷蕊你仇恨拉得真稳！”江疏影语速飞快地汇报，“等等……它好像……潜意识里觉得那边角落有什么亮晶晶的重要东西？”
怪物可不管她们在嘀咕什么，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加速冲了过来，那只完好的利爪直抓向林芷蕊！
林芷蕊眼神一凛，侧身险险躲过，金属管顺势砸在怪物的手臂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只是让它更加狂躁。
“不行！皮太厚了！”江疏影急得跳脚，“要不你再给它来一箭？说不定它能爱上那根柱子？”她指着旁边一根写满公式的石柱。
林芷蕊：“……” 她实在不想再用了！
怪物再次扑来，力量巨大，直接将林芷蕊撞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江疏影看得心急如焚，八卦之魂的变异体飙升，也顾不上怕了，下意识地死死瞪住那怪物，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用目光给它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评估”。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类高质量女性啊！”她心里疯狂输出，试图用意念传递信息，“大哥你清醒一点！强扭的瓜不甜！不对，强打的架不赢！你看你伤口又裂了，多疼啊！听句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找个地方歇歇不好吗？”
也许是她那过于“丰富”且充满干扰性的精神波动通过【秘瞳窥心】的能力泄露了出去，也许纯粹是怪物被她瞪得有点发毛，它的动作竟然真的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类似于“这傻子在干嘛？”的迷茫。
就是现在！
林芷蕊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她知道自己力气不够，硬拼不行。她猛地将金属管插向地面，借力腾身，不是攻击，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精准地踹在怪物那只受伤的肩膀上！
“吼！”怪物痛得发出一声惨嚎，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就是现在！go go go~，快走！”江疏影见状，立刻从“意念输出模式”切换回“逃跑模式”，一把拉起刚稳住身形的林芷蕊，抓起宝贵的物资，扭头就跑！
她们没有回头，拼命向着广场另一头的建筑物废墟跑去，身后是怪物愤怒而不甘的咆哮声。
这次短暂的接触战，她们依旧选择了逃跑，但不再是最初的慌不择路。她们试探了怪物的实力，验证了能力的些许用途（江疏影的窥探和干扰，林芷蕊的战术运用），最重要的是，她们保住了来之不易的水和食物，并且……江疏影似乎还发现了一个关于“亮晶晶”东西的线索。
“它……它没追上来吧？”跑出一段距离后，江疏影弯着腰，气喘吁吁地问。
林芷蕊回头望了望，摇了摇头，脸色因为刚才的爆发而有些泛红：“暂时……没有。”
两人靠在一堵断墙后，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手里紧紧攥着那几瓶救命的矿泉水，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林芷蕊，”江疏影喘匀了气，忽然一脸严肃地说，“你刚才踹它那一下，有点帅哦！虽然比不上我家CP神仙打架，但勉强能评个A级！”
林芷蕊：“……谢谢。你的垃圾话……也挺厉害的。”她顿了顿，补充道，“……下次别说了。”
江疏影：“……” 友尽！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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