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安福里被蝉鸣裹得满是生机,37号楼下的茉莉丛开得正盛,雪白色的花瓣缀在绿枝间,风一吹就把清甜的香气送满整条老巷。苏晚每天清晨都会来摘几朵茉莉,一部分晾成干茶,一部分插进客厅的玻璃瓶里,让家里也飘着巷里的味道。
这天周末,林砚提着刚买的西瓜来苏晚家,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笑声——周屿正拿着相机,给苏晚拍绘本的补充素材。“你们这是在忙什么?”林砚敲了敲门,把西瓜放在桌上。苏晚举起手里的茉莉枝:“想补画几幅‘夏夜晚风’的场景,你来得正好,帮我们看看构图合不合适。”
三人围在书桌前,看着画纸上的初稿:巷口茶馆亮着暖灯,竹椅上坐着摇蒲扇的老人,茉莉丛旁有孩子追着萤火虫跑,而画的角落,三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玻璃杯,杯口飘着茉莉的热气。“这里得加几笔晚风的痕迹,”林砚指着画纸边缘,“就像上次咱们在花田边聊天时,风吹动桂树叶的样子。”
周屿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我妈整理老房子时找到的,二十年前的安福里,你看这茶馆,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照片里的茶馆门口挂着蓝布帘,帘下摆着两张竹椅,而照片的背景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茉莉丛旁,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茉莉——那竟是小时候的苏晚。“原来你小时候就爱在这里玩!”林砚看着照片,忍不住笑了。
七月中旬,居委会提议办“夏夜邻里茶会”,就定在茉莉丛旁的空地上。大家一起动手准备:老住户们搬来家里的竹椅和小桌,新业主里的年轻人负责挂串灯,苏晚带着孩子们用茉莉花瓣拼图案,林砚则和周屿一起搭简易的茶台,还特意把外婆留下的旧铜壶找了出来。
茶会那天傍晚,串灯亮起来的时候,安福里的夏夜彻底热闹起来。茶馆老板煮了一大锅茉莉凉茶,装在透明的玻璃罐里,大家人手一杯,坐在竹椅上聊天。王阿婆的小孙女抱着吉他,给大家弹了首刚学的儿歌,歌词里唱着“安福里的茉莉香,风吹到我家窗”;李爷爷给孩子们讲过去的老巷故事,说以前夏天没有空调,大家就搬着竹床坐在巷里,听蝉鸣、数星星。
林砚坐在茶台旁煮茶,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觉得时间好像慢了下来。苏晚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刚晾好的凉茶:“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砚喝了口茶,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在想咱们认识这么久,好像每次在安福里的夏天,都有新的惊喜。”周屿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相机:“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每个季节,都一起给安福里留个纪念。”
“好啊,”苏晚眼睛亮了起来,“春天拍海棠开花的视频,夏天录蝉鸣和茉莉香,秋天收集桂花做香包,冬天就拍雪落在青石板上的样子。”林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扉页上写下“安福里四季约定”,然后递给苏晚和周屿:“咱们把每次的计划都写在这里,以后翻起来也是回忆。”
茶会快结束时,有人提议让林砚讲讲老巷改造的故事。林砚站在茶台旁,手里握着那只旧铜壶,说起当初为了保留茶馆和茉莉丛,和设计团队反复修改方案的日子,说起第一次和苏晚、周屿在花田边相遇的场景,说起每个季节里邻里间的细碎温暖。“其实不是我改造了安福里,”林砚看着大家,语气里满是认真,“是安福里的人和日子,把我变成了更温暖的人。”
夜深时茶会散场,大家帮忙收拾东西,王阿婆拉着林砚的手说:“等你妈回来,咱们再办一次这样的茶会,让她也尝尝巷里的茉莉茶。”林砚点头:“一定,到时候我还煮外婆的铜壶茶。”
苏晚、林砚和周屿走在最后,看着巷里渐渐熄灭的灯火,听着远处还没停的蝉鸣。“你说,明年的茉莉会开得更盛吗?”苏晚轻声问。周屿举起相机,对着夜空按下快门:“会的,就像咱们的约定,一年比一年更踏实。”林砚看着身边的两人,又看了看满巷的茉莉香,心里满是安稳——夏夜晚风里的回声,从来不是转瞬即逝的声响,而是刻在日子里的约定,是岁岁年年都能一起守护的温暖,是无论走多远,都知道有人在安福里等你回来的踏实。
他们会把这个夏夜的故事写进小本子里,会在明年的蝉鸣里继续煮茶聊天,会看着安福里的四季轮回,也看着彼此在这片老巷里,把寻常的日子,过成永远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