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东京的会议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抹茶香，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对面的小川佑乐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笑容温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和我一样，是把疯狂藏在体面下的人。谢祁特坐在我旁边，灰色的头发被打理得整齐，西装口袋里露出几张纸条的边角，显然是提前写好的合作要点，怕自己中途失忆忘词。

“亚瑟先生，谢祁特先生，关于儿童基金的物资对接方案，我们基本达成一致。”琥珀川海斗推了推眼镜，语气友善，手里还拿着画满标注的文件，“后续细节我们会整理成文档，邮件发送给二位。”

谢祁特点头，刚要说话，又顿了顿，显然是没想起要补充的内容，只能笑着打圆场：“辛苦海斗先生了，方案很周全。”我瞥了他一眼，见他悄悄从口袋里摸出纸条快速扫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还是这么依赖纸条，却又总忘了把纸条藏好。

合作谈完，琥珀川海斗拉着谢祁特去旁边的沙发聊起了樱花，两人聊得格外投机，谢祁特眼角的泪痣随着笑容轻轻晃动。小川佑乐端着咖啡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玩味：“亚瑟先生，你和谢祁特先生关系真好。”

我抬眸看他，手指在咖啡杯壁上划出一圈圈水痕：“哦？你这问题，有点意思。”

他笑了笑，眼神里的疯狂再也藏不住，像北海道的暴风雪，冷得刺骨：“亚瑟先生，你的阿成好像忘了那件案件呢——就是他背上被砍到骨头、肚子划开一刀的那次。”

我的手指猛地攥紧杯子，骨节泛白，语气冷得像冰：“你敢伤害他？”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明明是警告，却因为“你的阿成”这几个字，带上了不该有的占有欲。

小川佑乐却像是没听出我的厌恶，反而笑得更欢：“我怎么会伤害他？我只是想要那件案件的U盘而已。”他凑近我，声音压得更低，“儿童绑架案和器官偷窃案的证据，你应该还留着吧？”

“呵呵，这个在托万·洛朗那边。”我提起这个名字，语气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毕竟你的同乡，总喜欢对阿成搞精神控制，幸好阿成没中招。”

小川佑乐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找到了猎物的猎人：“这事好办，我们合作如何？”他伸出手，却没等我回应，又继续说，“你帮我拿到U盘，我帮你解决托万·洛朗，顺便……让谢祁特先生永远记得他该记得的事。”

我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和他共振的疯狂。我没有伸手，只是端起咖啡杯，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合作？小川先生，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有趣’。”我顿了顿，目光扫向正在和谢祁特说笑的琥珀川海斗，语气冷了几分，“不过，我要先看到你的诚意——比如，让你的那位后辈，离阿成远一点。”

小川佑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眯眯地点头：“没问题，亚瑟先生的要求，我自然会满足。”

就在这时，谢祁特和琥珀川海斗走了过来。谢祁特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樱花，递到我面前：“亚瑟，我和海斗去公园看看樱花，一会儿回来，你等我们？”

我刚才和小川的对话太投入，没听清前半句，只捕捉到“亚瑟”和“去”两个词，下意识地应道：“好，阿成，去吧。”

话一出口，我和谢祁特都愣了——我们从没在对方面前提过小名，太暧昧，也太容易暴露心思。谢祁特的耳朵瞬间红了，含糊地应了一声，拉着琥珀川海斗快步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小川佑乐。小川佑乐按下手机录音键，里面传来琥珀川海斗的声音：“谢祁特，我觉得亚瑟好像有问题，他看你的眼神太不一样了，而且刚才和小川前辈说话时，语气里的疯狂藏都藏不住。”

接着是谢祁特的声音，带着点疑惑：“问题？详细说说？”

我皱紧眉头，心里的不爽瞬间翻涌——阿成居然会听别人说我的坏话？更让我烦躁的是，他总是这样，轻易相信别人，连差点杀死自己的人都能当朋友，现在又对琥珀川掏心掏肺。小川佑乐却听得津津有味，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亚瑟先生，你的‘高端局’，好像越来越热闹了。”

我没理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是啊，这把确实是高端局——要解决疯狂的托万，要应付眼前的疯批小川，还要忍受伴侣频繁的失忆，每次都要重新“认识”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次他会不会忘了我。可就算再难，我也没打算放手。

小川佑乐关掉录音，笑容里满是算计：“既然他们去看樱花，我们也该商量下怎么‘请’托万先生交出U盘了。”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像我此刻的心情。我看着窗外飘落的樱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托万必须解决，阿成必须留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