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窗外的小河，从东向西，悄无声息的流过。破屋里的笑声越来越多，女孩儿们的字也越来越工整。陆宁偶尔会站在窗前，看着她们认真写字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她重生的意义。
纸终究包不住火，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
那天下午，陆宁正在教孩子们写女字，一阵怒吼从门口传来:“这简直是胡闹。”
进来的是李秀才，是村西头学堂的先生，李秀才穿着长衫，用拐杖指着陆宁的鼻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敢聚集群众，在这儿教女子读书，这简直是败坏风气。”
女孩儿们都害怕的躲在一边，此时阿禾挺了挺身子勇敢的站了出来，“先生是个好人。”
陆宁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李秀才，我教的是‘女’字，是让她们知道自己是谁。难道女子连认识自己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吗？”
“女子无才便是德！”李秀才吹胡子瞪眼，“自古以来，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你这般行径，与那戏文里的‘妖女’何异？”
陆宁笑了笑，反问道:“古代里因材施教的材难道不包括女子吗？”“我没做错。”陆宁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秀才被噎了一下子，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能够如此反驳他。他气急了，一挥手朝着周围的男人们说:“去把她抓起来！”
男人们抓住她的胳膊用麻绳勒住了她，她扭身朝着女孩儿们笑了笑:“别怕！”门角的风铃还在摇，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轻快。
衙门里的空气又潮又湿，陆宁躺在那里，回想着现在的一切。
她已经来这里三天了。
第一天有官吏们用肮脏的语言辱骂着她，说她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第二天有一个老李拿着麻纸与毛笔过来审问她，他问她是否知罪？“我何罪之有？”
如今是第三天，她躺在地上，墙角支着蛛网，麻绳勒进肉里，是火辣辣的痛。
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两位官吏从后勒住她的胳膊，“走，快走！”他们催促道。
陆宁被押上公堂，县令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穿着官服，坐在公案后，把玩着惊堂木。堂下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对着陆宁指指点点。
“就是她教女子读书，真不要脸”“是啊，是啊”......
忽然“啪”的一声，“陆宁你可知错？”县令斜着眼看着她，“我何罪之有？”陆宁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大胆！”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女子无才便是德！你教她们读书，是想让她们学那些男人们的东西，抛头露面，不守妇道吗？此等行径，便是罪！”
“大人此言差矣。”陆宁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县令，“读书为何就成了不守妇道？《女诫》有云，‘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可从未说过女子不可读书。若读书能让她们明事理，知荣辱，难道不是好事吗？”
她的声音清亮，在公堂里回荡。看热闹的百姓安静了些，有些人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县令显然没料到她会引经据典，愣了一下，随即怒道：“强词夺理！那些女子，将来都是要嫁人的，学这些有何用？难道还能替夫家断案不成？”
“为何不能？”陆宁反问，“若女子识字，便能看懂家中账目，能教子女读书，能明辨是非。难道大人希望治下百姓，家中女子皆是目不识丁、愚昧无知之人吗？”
“你……”县令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县令转身问向旁边的主簿“主簿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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