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终点”？
我张了张嘴，想问清楚，可看着他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寒霜的侧脸，所有问题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路无话。车里的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回到店里，胖子正翘着脚看电视，见我们回来，随口问了句：“咋样啊那天真？老学究没难为你吧？”
我没吭声，一屁股瘫在沙发里，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胖子察觉到不对劲，坐直身体，小眼睛眯起来：“怎么了这是？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碰着硬茬子了？”
我揉了揉眉心，把茶室里李教授的话，还有那块诡异的皮革地图，以及闷油瓶那句石破天惊的话，简单跟胖子说了一遍。
胖子听完，脸上的肥肉都绷紧了，猛地一拍大腿：“我操！这他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那老梆子看着人模狗样，肚子里全是坏水！什么狗屁钥匙终点的，听着就邪性！”
他看向角落里的闷油瓶，语气严肃起来：“小哥，这事儿……你怎么看？那老小子说的是真的？真有什么‘终点’等着咱们？”
闷油瓶抬起眼，目光在我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缓缓点了点头。
胖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心里更是乱成一团麻。一切的终点？这范围也太他妈广了！是指某个具体的地方？还是指某种状态？或者……是生命的终结？联想到张家人的长寿和诡异，还有那些层出不穷的幺蛾子，我后背一阵发凉。
“不行！”胖子猛地站起来，在店里烦躁地踱步，“不能就这么算了！那老小子肯定还知道更多！得找他问清楚！”
“问？怎么问？”我苦笑，“人家是教授，有头有脸的，还能严刑逼供不成？”
“明的不行来暗的！”胖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光，“胖爷我自有办法！”
我正要劝他别乱来，店门又被推开了。
黑瞎子和解雨臣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黑瞎子脸上还带着点不情愿，估计是被解雨臣硬拉来的。
“哟，这又是怎么了？”黑瞎子一看我们这凝重的气氛，立刻来了精神，“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让人给煮了？”
胖子没好气地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黑瞎子听完，摸着下巴，墨镜下的眼睛闪着光：“李文那老狐狸……果然还是忍不住蹦跶出来了。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整天钻在那些故纸堆和破铜烂铁里，眼神跟盗墓贼似的。”
解雨臣蹙着眉，看向闷油瓶：“张起灵，他说的‘钥匙’和‘终点’，你知道多少？”
闷油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钥匙，不止一份。地图，也不全。”
“也就是说，那老小子手里只是一部分？”胖子抢着问，“其他的在哪儿？在之前来找茬的那帮龟孙手里？”
闷油瓶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说：“他们在找。”
“找什么？找其他的钥匙碎片？还是找那个‘终点’？”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快成浆糊了。
“都在找。”闷油瓶言简意赅。
黑瞎子嗤笑一声：“得，这下热闹了。一帮老不死的张家人在找，一个居心叵测的老学究也在找，目标还都跟咱小哥有关。这是要把咱们当活靶子啊？”
解雨臣沉吟道：“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李文的真实目的，以及他手里到底有多少筹码。如果他只是想利用我们找到那个地方进行所谓的‘学术研究’，或许还能周旋。但如果他和张家人有勾结，或者另有图谋……”
他没说下去，但我们都明白后果。
“我去会会他。”黑瞎子突然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对付这种老狐狸，就得用点非常手段。”
“你别乱来！”解雨臣立刻反对，“他毕竟是学术界的人，闹大了不好收场。”
“放心，花儿爷，我有分寸。”黑瞎子拍拍他肩膀，“就是去跟他‘聊聊人生’，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东西。”
我知道黑瞎子所谓的“聊聊”肯定不简单，但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跟你一起去。”我说。我不能把所有压力都丢给他们。
闷油瓶也站了起来，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胖子立刻道：“那必须算胖爷我一个！这种热闹怎么能少了我！”
解雨臣看着我们，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去吧，互相有个照应。记住，问清楚就好，不要节外生枝。”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一种久违的、面对未知危险时的紧绷感和……亢奋感，隐隐在血脉里流动。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地下世界”里并肩闯荡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敌人不再仅仅是墓里的机关诡物，还有藏在阳光下、戴着面具的人。
目标，也不再是简单的明器，而是指向某个虚无缥缈又沉重无比的“终点”。
黑瞎子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教授的号码，语气瞬间变得热情又市侩：“喂？李教授吗？我，小黑啊！对对对，就是吴邪老板的朋友……哎，下午聊得不错，我们这还有点细节想跟您请教请教，您看方便吗？……哦，在家啊？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叨扰一下！”
挂了电话，他冲我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走吧，兄弟们。去给老教授……上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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