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哗啦啦的，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冲刷一遍。
我像个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头上还蒙着小茂那件带着体温和雨水气息的外套。视野被隔绝，只剩下他残留的味道，霸道地占据了我所有的感官，还有胸腔里那头快要撞破肋骨逃出去的疯鹿。
脸上烫得能煎鸡蛋，心跳声在狭小的外套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咚咚咚，震得我耳膜发麻。
他……他就这么跑了？
扔下一句硬邦邦的“免得传染”，就把外套罩我头上，自己冲进大雨里了？
这算怎么回事啊！
“皮丘？”怀里的皮丘终于忍不住，用小爪子扒拉着蒙住我们的布料，发出闷闷的、好奇又不安的叫声。
我这才像是被解除了石化咒，猛地吸了一口气，手忙脚乱地把头上那件几乎让我窒息的外套扯了下来。
新鲜空气涌入，带着雨水的清凉，却丝毫无法降低我脸上的热度。
眼前恢复光亮，屋檐外依旧是白茫茫的雨幕，哪里还有小茂的影子。只有地上几滩迅速被雨水冲淡的水渍，证明他刚才确实在这里停留过。
我低头，看着手里这件沉甸甸、湿漉漉的蓝色外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上细微的纹路，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刚才急促的心跳和滚烫的温度。
脸上更热了。
【幸运系统：（虚弱地）宿主……系统过热……缓……缓冲中……好感度……94……危险……甜蜜……危险……】
连系统都语无伦次了。
我抱着外套和皮丘，傻站在屋檐下，直到雨势渐渐变小，才像是梦游一样，慢吞吞地挪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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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屋檐下那一幕幕慢镜头回放——他湿漉漉的头发，通红的耳朵，僵硬的表情，硬邦邦的语气，还有最后那件不由分说罩下来的、带着他全部别扭和温度的外套。
那件外套此刻正搭在我床头的椅子上，我已经把它洗干净烘干了，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却好像怎么也盖不住原本那股属于他的气息。
我一闭上眼，就能闻到。
心跳得乱七八糟。
【幸运系统：（恢复少许）检测到宿主持续性的情绪亢奋及睡眠障碍。分析结论：疑似坠入爱河。目标好感度：94/100。攻略即将完成，请宿主稳住……】
爱……爱河？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让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颊爆红。
才、才没有！谁要坠入那种东西啊！我只是……只是有点……那个……对！感谢他的外套！而已！
我试图说服自己，却毫无说服力。
皮丘被我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皮丘？”
我看着它懵懂的样子，叹了口气，又重重躺回去，用被子蒙住头。
没用的。根本没用。
那个别扭、毒舌、傲慢，却又会偷偷留下笔记、会在考核时手下留情、会“顺路”带回徽章、会在雨夜把外套留给我的家伙……
好像真的……有点过分地、在我的世界里，横冲直撞地，占据了一个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而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跳彻底失了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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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顶着一对黑眼圈，抱着洗干净叠好的外套，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深吸一口气，走向小茂的房间。
得还给他。必须还给他。然后……然后再说！
一路上，心脏都在不争气地狂跳。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他会不会又恢复那副冷冰冰的傲慢样子？会不会嘲讽我洗个衣服都慢？会不会根本不在意？
站在他房门口，我再次深呼吸，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
里面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有些闷的：“……谁？”
“……是我。”我的声音有点发紧。
里面又是一阵窸窣声，像是碰倒了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拉开一条缝。
小茂站在门后，看起来……似乎也有点没睡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头发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有几根不听话地翘着。他看到我，视线飞快地扫过我手里的外套，然后像是被烫到一样移开，落在旁边的门框上，耳根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泛红。
“干嘛？”他的语气试图维持平时的冷硬，却莫名有点虚，还有点沙哑。
“这个……还给你。”我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递过去，手指微微有些抖，“谢谢。”
他顿了一下，才伸手接过。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我的，两人都像触电般猛地缩回。
空气瞬间又弥漫开那种熟悉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尴尬和沉默。
他拿着外套，没说话，也没看我，只是盯着那件衣服，仿佛上面有什么绝世难题。
我绞着手指，搜肠刮肚地想找点话说，打破这要命的沉默。
“那个……昨天……雨挺大的……”我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嗯。”他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应。耳廓更红了。
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就在我快要被这气氛逼得转身逃跑时，他忽然开口了，声音低低的，语速很快，几乎像是嘟囔：
“……伊布昨天淋了雨，有点打喷嚏。”
“啊？”我一愣，没反应过来这话题的跳跃。
他像是懊恼自己说了这个，抿了抿唇，视线飞快地在我脸上扫了一下，又迅速垂下，盯着地面，声音更低了，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
“……你要不要……去看看它。”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用尽了全部勇气，猛地转过身，只留下一个通红的耳朵尖和一句更加含糊急促的补充：
“……随便你！”
然后，砰地一声，门在我面前关上了。
我：“……”
我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被他指尖碰到的手。
去看伊布？
这算是……邀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然后又温柔地松开，涌上一股酸酸甜甜、几乎让我腿软的暖流。
脸上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叮！小茂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97/100！目标发出模糊邀约（别扭限定版）！宿主情绪峰值突破记录！胜利在望！】
我抱着砰砰乱跳的心，几乎是飘着离开的。
所以……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对吗？
他也在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靠近着。
这种认知，比任何幸运系统的提示，都更让我眩晕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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