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重遇

冬，伦敦下了场大雪，把巷口的雾都压淡了些。疏冥处理完失火现场的灵魂回收，掌心的黑盒子突然剧烈跳动，像有什么在里面撞，要冲破束缚。她顺着那点感应跑，雪落在肩上，没来得及拍，就看见巷口那间小店的门帘，竟掀开了一角，里面的烛火透出来，在雪雾里像颗暖着的心。

“进来吧。”熟悉的沙哑声传来，像穿过了近二十年的雾，终于落在她耳边。

推开门的瞬间，暖意在周身裹住，桌上放着杯热可可，奶油顶撒着肉桂粉，还是当年的模样。她站在门口，竟有些不敢动，怕这是雪雾里的幻觉。

葬仪屋坐在桌后，绿色瞳孔眼望着她，指尖轻轻颤，像雪落在掌心。“前辈，好久不见。”

疏冥走到桌前，两抹微光缠在一起，像当年那样，没分彼此。“古雷特……”疏冥眼神得有些恍惚，不过又马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衣襟上的干蔷薇被风吹得晃了晃，竟像有了点生气。

他看着那朵蔷薇，眼底的冷意慢慢化了些，起身从里屋拿出个木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朵用微光凝成的蔷薇，有的亮些，有的暗些，却都完好。“每年雪落时凝一朵，怕日子久了，连怎么画都忘了。”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怕你忘了，巷子里还有人等。”

疏冥拿起最暗的那朵，指尖的微光轻轻裹着，那是他刚隐退时做的。她喝了口热可可，肉桂的香滑进喉咙，暖暖得轻声问：“凡多姆海恩家的事，该了了吧？”

他拿出那张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眼底的光暗了暗：“那些藏在雾后的人，也查到了些线索。”他声音低了些，“他总讨厌死神的无能，若当年能早一步，或许文森特老友，就不会走得那么急了。”

疏冥沉默片刻：“那你继续查呗，不过我警告你，这些年，虽然你隐藏的很好，但是组织还是能发现你的踪迹，如果让组织知道，那这件事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说完还轻哼了两声，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这让葬仪屋更加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从那年雾里的初遇，到雪夜阁楼里没说出口的心意，再到这近二十年的等待，都融进了杯热可可的香气里，融进了两抹缠在一起的微光里。烛火燃了一夜，雪在窗外落了又停，天快亮时，疏冥起身要走。

他攥住她的手，没放：“当年在阁楼里说的话，还作数吗？”

疏冥看着他眼底的自己，看着两抹微光缠在一起，可她的眼里却有一丝犹豫，但也只是片刻，随后她点了点头。

他笑了，嘴角的弧度像当年雾里绽开的蔷薇，终于没了雾后的冷：“在等等吧前辈。”

疏冥走后，他把那张文森特的照片放在烛火旁，指尖的微光轻轻护着，轻声说：“文森特老友，雪落了，雾也快散了。”

雪地里，疏冥掌心的木盒和黑盒子都透着暖，两抹微光在她指尖缠在一起，像在预告着什么，比起眼下的温暖，以她当死神六世纪的经验，她明白这仅仅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