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幽冥纪年：六世纪的爱与反目

“锁死亡相片雾”裹得钟楼密不透风，连月光都渗不进半分。葬仪屋扣着疏冥后颈的手没松，只是指尖稍减了力道，掌心仍牢牢捂着她的口鼻，声音压得极低：“这雾沾到呼吸就会缠上死亡相片，你想让羊皮卷里的秘密跟着雾散出去？”

疏冥的脸憋得发红，伸手攥住他手腕想掰开，却被他反扣得更紧——指腹蹭过她腕间细痕，那是当年在“死亡相片熔阵”里被灼伤的旧疤，触感粗糙得很。她没再挣扎，只是用眼神剜他，喉间发出含糊的气音：“松开点……我快憋死了，你想让议会省点事，直接捡我尸体？”

葬仪屋低笑了声，掌心微微抬了道缝，只够她浅浅吸气：“疏冥小姐还是这么怕疼，现在倒学会嘴硬了。”疏冥没好气的说道：“葬仪屋，下次没我允许不要碰我。”

这话刚落，左侧突然传来格雷尔夸张的惊呼，混着电锯“嗡嗡”的空转声：“天哪！葬仪屋先生您居然还会护着人？这姿势也太亲密了吧！威廉先生您快看！葬仪屋先生的手居然在摸疏冥小姐的脖子！哦我的上帝，这氛围也太妙了——比我上次看的爱情小说还刺激！”

疏冥猛地转头，却连格雷尔的影子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他不停碎碎念：“话说回来威廉先生，您刚也好帅！您的死神镰刀挥起来的弧度简直完美！还有葬仪屋先生，您刚才挡暗箭的姿势——那把银色死亡镰刀上也太迷人了吧！要是能让我摸一下……哦威廉先生您别瞪我！我只是说说呢！”

“格雷尔！闭嘴！”威廉的声音带着冷意，还夹着镰刀划开雾气的脆响，“先找到罗纳德，他刚才喊魂舟的时候离窗边最近，别被别人抓了！”

“知道啦威廉≈”格雷尔的声音远了些，却还在碎碎念，“不过威廉先生您放心，我刚才已经用电锯在周围划了圈，雾一碰到锯齿就会被烧散！就是有点费电锯……哦对了葬仪屋先生，您刚才捂疏冥小姐的手，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好白！比我的手套还白！”

疏冥听得太阳穴突突跳，刚想开口骂格雷尔话多，葬仪屋的手突然往下移了移，指尖蹭过她下巴：“别说话，雾里有‘引死亡相片使’的气息伊莱娜没走。”

话音刚落，右侧就传来伊莱娜的声音，带着哭腔：“疏冥，对不起……我女儿还在议会手里，他们说只要我把你们困在雾里，就给我女儿的死亡相片续半个月……”

疏冥眯起眼，顺着声音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葬仪屋松手：“你女儿叫莉莉，对吧？当年在死亡相片村，总跟在我身后要‘忘忧草’糖的小丫头。”

伊莱娜的哭声顿了顿，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你……你还记得她？”

“怎么不记得？”疏冥的声音冷了些，葬仪屋见她气息稳了，终于松开手，“当年你把她藏在逃生通道的石缝里，是我给她塞了把‘忘忧草’，让她等着我们回来接她——结果你转头就拿着‘引死亡相片令’跟议会走了，连石缝的位置都告诉了他们。”

雾里传来伊莱娜的啜泣声：“我没办法……他们说莉莉的死亡相片快散了，只有议会的‘凝魂剂’能救她……”

“凝魂剂？”葬仪屋突然开口，声音里没了笑意，“议会用‘死亡相片熔阵’烧了半个西境，提炼出的‘凝魂剂’全是用村民的死亡相片做的——你给莉莉用的，就是当年跟你一起逃出来的老村长的死亡相片，你不知道？”

伊莱娜的哭声猛地停了，雾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像是她瘫坐在了地上：“不……不可能……他们说那是普通的草药提炼的……”

疏冥没再看她，转头看向葬仪屋，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刚才被他捂过的嘴角，带着点铁锈和冷意：“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当年你画阵图的时候，就知道议会要做什么？”

葬仪屋低头看她，银色发丝垂在她眼前，扫得她眉尖发痒：“小生知道的比你想的多——比如你当年把死亡相片村的位置告诉议会，是因为他们抓了莉莉，逼你画地图。”

疏冥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直接黑脸：“你怎么……呵呵”

“我在阵眼里留逃生通道的时候，看见你把地图塞给议会的人，还听见你跟他们谈条件，要他们放莉莉。”葬仪屋的指尖碰了碰她攥着镰柄的手，温度比镰刀还冷，“只是你没料到，他们拿到地图就撕了约，还想把你一起炸在阵里。”

疏冥的手松了些，喉间发紧：“你既然知道，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拿着通缉令追我三个月？”

“没用。”葬仪屋的声音软了些，“当年议会的人盯着你，小生不追你，他们就会派别人来——只有让你跟着我跑，才能躲开‘灭死亡相片的子弹’。”

这时，格雷尔的声音又插了进来，带着点兴奋：“哦！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疏冥小姐您居然是为了救人！葬仪屋先生您居然是在保护她！这也太浪漫了吧！”

“格雷尔！”疏冥 威廉 葬仪屋的声音带着怒意，威廉：“找到罗纳德了，他被雾缠了点死亡相片，我已经用戒律镰清干净了——你们那边怎么样？伊莱娜呢？”

伊莱娜的声音从雾里传来，带着决绝：“我……我要去找议会要说法！他们骗了我！”接着就是脚步声渐远，还有短镰划开雾气的声响。

疏冥看着伊莱娜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往葬仪屋身边靠了靠——雾里的冷意渗得人骨头疼，而他身边竟带着点淡淡的“忘忧草”香，和当年在阵里闻到的一样。

葬仪屋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勾了勾，没说什么，只是把镰刀往她那边挪了挪，挡住更多雾气：“想靠就直说，疏冥小姐什么时候也学会害羞了？”

疏冥瞪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少得意，我只是怕雾里还有议会的人，跟你靠近点，方便你替我挡箭。”

“那小生可要多谢疏冥小姐信任了。”葬仪屋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顶，“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当年要是肯跟我说莉莉的事，也不用被伊莱娜误会这么多年。”

疏冥的耳尖有点发烫，伸手推开他：“既然我已经做出选择，说明我有能力承担。赶紧找出去的路，再待在雾里，格雷尔的话能把我烦死。”

葬仪屋笑着点头，银色死亡镰刀在雾里划开一道光：“好，听疏冥小姐的——不过先说好，出去以后，你得告诉小生，当年你藏在逃生通道里的‘忘忧草’酒，还有没有剩的。”

“没有！”疏冥转身就走，唇角却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