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为什么学计算机？

"其实...我没事。"他先开口，"只是没想到，他也在京城。"

宋时桉"嗯"了一声，双手插兜，望向远处车流："京城很大，也很小。但路是你自己的，不是交叉路口。"

成李川侧头看他，忽然问："桉哥，你...为什么学计算机？"

"因为想留住东西。"少年声音混在风里，"照片会褪色，纸张会黄，代码只要有人备份，就能一直跑下去。我想让'记忆'不掉线。"

成李川心头一动，低头看手里被捏皱的方片，慢慢抚平："那...能把这行字也跑进去吗？"

宋时桉笑，眼睛亮得像凌晨四点的屏幕："随时待命。"

回酒店路上，24h便利店还亮着。宋时桉买了两支甜筒，青提味限定。

店员打单时随口笑："兄弟，这口味卖得最好，都说是'初恋味'。"

成李川耳根一热，接过甜筒，舌尖却尝到微涩——是青提皮的苦。

便利店门口，他忽然开口："桉哥，我下个月才去海大报到，这段时间...想在京城把插画集最后四张补完。但我对这边不熟，你能不能...偶尔当向导？"

宋时桉咬着甜筒，含混应："可以啊，不过——"他伸手，用拇指擦过成李川唇角，"向导费，按像素算，一毛钱一格。"

指尖温度掠过，像代码里不小心触发的bug，心跳瞬间超频。

成李川后退半步，却又笑："行，那我给你画个800万像素，欠我八万。"

"欠着好。"宋时桉单手推开门，风铃叮当作响，"利息用青提味还。"

末班地铁，车厢空荡。LED屏滚动提示：【下一站，望京西】

成李川靠在车门，耳机里循环着展馆的背景音乐——是宋时桉顺手塞给他的U盘，文件名只有一行代码：

if(you_feel_lost){return home;}

他抬眼，对面玻璃映出自己和宋时桉的倒影——一高一低，中间隔着扶手，影子却悄悄重叠。

地铁加速，灯光忽明忽暗。成李川忽然意识到：

原来京城这么大，

有人用代码写风，

有人用画笔写夜，

而他们的故事，

才刚刚编译通过。

机场大厅的广播一遍遍回荡，李俊逸把行李箱立起来，又俯身检查了一遍托运条，确认没贴歪，才松手。

成锦杭站在旁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替儿子理了理帽檐："川川，到了海城先给楚让打电话，让他派司机去接，别自己打车。军训那七天住校，太阳毒，记得涂防晒，别硬扛。"

成李川拖着拉杆，笑出一颗虎牙："爸，你说了八百遍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离家。"

"第一次离这么远。"成锦杭嗓子发干，"总之，有事随时打家里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李俊逸把双肩包递过去，顺手拍了拍他后背："好好读书，也别读成书呆子。多交朋友，多看看海。"

"知道啦——"成李川拉长音，"你们俩快回去吧，再送就要买机票跟我一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