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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HP:雪色心绪

自那次午后画室平静的“回访”之后,某种无形的纽带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芙洛莉安依旧过着圣克莱尔别苑里规律的生活,给洛里斯写信,在窗边阅读,于花园散步。但她的内心多了一份沉静的期待,那份对槭树林方向的关注,不再带有焦虑的窥探意味,而是变成了一种耐心的守候,仿佛在等待一个已知的、或许会再次发生的约定。

她甚至开始留意镜子里的自己,留意那些洛里斯礼物带来的温软色彩是否足够得体,留意自己雾灰色的眼睛里是否还残留着上次归来后的那丝微光。这种细微的自我审视,与她以往只是被动接受照顾的状态截然不同。

机会在一个天空呈现出柔和珍珠灰色的午后降临。空气湿润,预示着晚些时候或许有一场小雨。芙洛莉安正坐在树林边的藤椅上,膝上放着一本诗集,却并未翻阅。她只是望着那些高大的槭树,感受着空气中不同寻常的、饱含水分的宁静。

那熟悉的波动感如期而至,温和而短暂,如同熟睡时的一次平稳翻身。

眼前的景物轻柔地转换,松节油和颜料的气息取代了花园的清新。她发现自己再次坐在了画室那张橡木凳上。

西尔维赫就在不远处,背对着她,正站在一个高大的画架前,手臂挥动,专注于画布上大块色彩的铺陈。他今天放着一首旋律舒缓的古典乐曲,提琴的音符在宽敞的画室里低回流转,巧妙地融合了空间里的其他声响。

芙洛莉安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她静静地坐着,目光掠过他专注的背影,落在那幅新画作上——这次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深沉的蓝灰色与不祥的墨黑交织,透出一种压抑而强大的力量感。

过了几分钟,西尔维赫的动作稍停,似乎是在审视效果。他微微侧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握着画笔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缓缓转过身。

看到安静坐在那里的芙洛莉安时,他那双酒红色的眼睛里并没有闪现出过多的惊讶,反而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般,流露出一种清晰的愉悦。他的嘴角自然地上扬,形成一个真诚的欢迎弧度。

“啊,”他放下画笔,声音比音乐声稍高一些,清晰地传到她耳中,“我就觉得今天的调色盘颜色格外顺眼,原来是有预告的。”

他的幽默感依旧独特。芙洛莉安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放松,仿佛回到一个虽陌生却已被接纳的环境。她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微笑:“希望这次没有打断关键的一笔。”

“永远不会。”西尔维赫走了过来,步伐轻松,随意地在旁边的颜料箱上坐下,与她平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欣赏一幅完成的画作,带着纯粹的赞叹。“每次你的到来,似乎都能给这里带来一种新的光线。”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稍微正式了一些,却依旧带着他特有的随意,“不过,我们似乎总是‘你’、‘我’地称呼,而我还不知道我的缪斯女神的名字。”

他的问题来得直接而自然,酒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坦诚的好奇,没有丝毫冒犯的意味。

芙洛莉安的心轻轻一跳。交换姓名,这意味着将一段模糊的、基于意外和心照不宣的关系,拉入一个更确切的、带有社会意义的层面。她犹豫了极短的一瞬。圣克莱尔的姓氏在魔法界并非无名,她不确定是否应该透露。

但看着他那双清澈直接、毫无杂质的眼睛,那份谨慎忽然显得多余。在这里,在这个充满颜料和音乐的空间里,她或许可以暂时只是芙洛莉安。

“芙洛莉安(Fleuriane)。”她轻声说,声音柔和得像羽毛拂过,吐出了自己的教名,暂时隐去了家族的姓氏。这个名字在法语中寓意着“如花般娇嫩”,与她极为相称。

“芙洛莉安……”西尔维赫重复了一遍,他的发音标准而清晰,带着一种欣赏的语调,仿佛在品味一个美妙的音符,“很适合你。像月光下的花朵。”他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是西尔维赫(Sylvere)。西尔维赫·拉旺德。”

Sylvere,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森林和微风,带着一种自然不羁的气息,与他给人的感觉十分契合。

“很高兴正式认识你,西尔维赫。”芙洛莉安点了点头,仪态无可挑剔,却因环境的特殊而显得别有韵味。

“那么,芙洛莉安,”西尔维赫从善如流地使用她的名字,显得非常愉快,“或许……我可以问问,是什么风如此频繁地将你从你那‘看光的花园’吹到我这满是油彩味的地方?”他的问题依旧带着玩笑的口吻,但红瞳深处却有一丝真正的探究。他显然并不相信她之前关于“迷路”的说辞。

芙洛莉安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拂过诗集光滑的封面。“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她选择了一个保守的回答,雾灰色的眼眸抬起,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的笑意,“或许我自己也尚未完全明白。”

西尔维赫了然地点头,并没有追问到底。他似乎天生懂得尊重边界,尤其是面对一个显然藏着秘密、却又如此吸引人的存在。“好吧,复杂的奇迹往往最值得等待答案。”他洒脱地耸耸肩,随即换了个话题,“那么,作为交换,或许我可以问问,这位似乎对光线颇有见解的芙洛莉安小姐,是否愿意评价一下我这幅即将到来的风暴?”他指了指那幅画。

就在芙洛莉安准备将目光投向画布时,西尔维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庞和身形,那双红瞳里闪过一丝新的、更加浓厚的兴趣。

“等等,”他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新奇感,“虽然这很失礼……但恕我直言,芙洛莉安,你看上去……嗯,非常年轻。我原本以为我们年纪相仿,或者你甚至可能更……”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更小一些。你介意告诉我吗?当然,这只是我过分的好奇心在作祟。”

这个问题比问她的来历更加私人化。芙洛莉安微微一怔。她确实因为病弱的缘故,身形比同龄人更加纤细,面容也带着一种未曾被世俗侵扰的稚嫩和苍白,常常让人低估她的年龄。

她看着西尔维赫那双纯粹写着好奇、并无恶意的眼睛,轻声回答:“我快满十一岁了。”她省略了具体的生日。

西尔维赫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惊讶、难以置信,随后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恍然大悟和……愉悦。

“十一岁?”他重复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讶异,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甚至带上了一点戏谑的意味,“……这可真是……我下个月才满十岁呢。”

他比她小一岁。这个认知让他之前那种偶尔流露出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笃定神态,忽然有了一种新的解释——那是一种早熟的自信,而非年长的优越。

西尔维赫用手揉了揉自己漆黑的卷发,酒红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里面充满了新鲜感和一种奇特的兴奋。“所以,”他拖长了语调,语气变得格外轻快,甚至带上了一点亲昵的调侃,“这意味着,我其实应该叫你——芙洛莉安姐姐(Sœur Fleuriane)?”

那一声“姐姐(Sœur)”被他用法语清晰地吐出,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性的亲昵。它不像孩子气的称呼,反而更像一个发现了有趣秘密的人,用一种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方式,确立一种新的、带着微妙趣味的联系。

芙洛莉安的脸颊倏地染上了一层薄红。这个称呼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在圣克莱尔家,她是被呵护的妹妹,永远处在需要被照顾的位置。突然被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男孩,用一个如此……亲昵又带着点戏谑意味的称呼呼唤,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拒绝似乎显得过于严肃,接受又……太过暧昧。

西尔维赫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因惊讶而显得更加水润的雾灰色眼睛,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仿佛非常满意这个发现和她此刻的反应。

“好吧,‘姐姐’,”他从颜料箱上跳下来,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个称呼已经天经地义,“现在,可以请‘姐姐’大人给我的风暴一点宝贵的意见了吗?”

他将那个称呼再次自然而然地嵌入对话中,巧妙地化解了可能会有的尴尬,却也将一种新的、独特的亲昵感,牢牢植入了两人之间。

芙洛莉安看着西尔维赫已经转身走向画布的、显得格外轻松的背影,仿佛那声石破天惊的称呼只是句再自然不过的日常问候。他甚至已经开始用那支饱蘸灰黑色颜料的画笔,在画布上涂抹,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所以,‘姐姐’,你觉得这里的云层是不是太厚重了?会不会把整个画面都压垮?”

芙洛莉安轻轻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注意力从他话语中那个特殊的音节上移开,专注于画作。她站起身,走到离画架几步远的地方,雾灰色的眼眸认真地审视着那片汹涌的、预示着风暴的色块。

“或许……”她轻声开口,声音比平时稍低,努力维持着镇定,“并非重量的问题,而是缺乏……呼吸感。即使是最浓重的风暴,其深处也该有光挣扎欲出,哪怕只是一线。”

西尔维赫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头,酒红色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她,里面闪烁着真正被触动的光芒。他低声重复着,目光迅速回到画布上,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你说得对……它现在看起来像一块沉闷的、死去的天鹅绒。”他忽然兴奋起来,拿起一支干净的画笔,蘸取了一点点稀薄的浅灰。

芙洛莉安静静地看着他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西尔维赫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放下了画笔,脸上带着一种疲惫却满足的神情。画布上的风暴依旧压抑,但在那浓重的云层深处,确实增添了几抹极其微弱的、仿佛被压抑着的灰白亮色,瞬间赋予了整幅画一种动态的、即将爆发的张力。

“好多了。”他喃喃自语,然后像是才想起芙洛莉安的存在,猛地转过身,酒红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她,“谢谢你,‘姐姐’。你有一双……非常特别的眼睛。”他的感谢真诚而直接,那个称呼再次自然而然地溜了出来,仿佛已经成了他词汇库里专属于她的代号。

芙洛莉安的脸颊又有些发热,她微微别开视线,落在旁边一堆用过的画布上。“我只是说了看到的感受。”

“很多人看,但很少人真正‘看见’。”西尔维赫走到一旁,拿起那杯早就冷透的红茶,毫不在意地喝了一大口,然后皱了皱眉,“渴了吗?可惜这里只有冷掉的茶和……嗯,大概不能喝的松节油。”

他的幽默总是如此出人意料。芙洛莉安几乎要被他逗笑,连忙用指尖轻轻抵住嘴唇,掩饰住那丝笑意,摇了摇头。

西尔维赫看着她细微的动作,红瞳里的笑意加深。他放下茶杯,环顾了一下凌乱的画室,似乎想找点什么东西来招待她,最后目光落在窗台上一小盆长势喜人的、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上。

“要不,送你一朵三色堇?”他一本正经地提议,“虽然它可能沾了点镉红。”

芙洛莉安终于忍不住,极轻地笑出了声,那声音如同微风拂过风铃,清脆而短暂。“不用了,谢谢。”她顿了顿,补充道,“它们开得很好。”

画室里再次安静下来。音乐已经播放完毕,只有唱片机磁头空转的轻微嗡鸣。一种舒适的、无需言语填满的静谧在两人之间流淌。芙洛莉安注意到西尔维赫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带着那种艺术家式的、毫不掩饰的欣赏,但这一次,似乎又多了一点别的、更柔和的东西。

“你知道吗,姐姐,”他忽然开口,语气不再戏谑,反而带着一点沉思,“你每次出现,都像一道冷调的光,落进我这片过于饱和的色彩里。很有趣的对比。”

他的话总是如此直白,轻易地戳破平静的表象。芙洛莉安的心轻轻一颤。冷调的光。这是他眼中的她。来自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热烈世界的评价。

她还未想好如何回应,那种熟悉的、空间即将转换的细微预感再次悄然浮现。这次的感觉比上次更清晰,仿佛逗留的时间即将走向终点。

她抬起眼,看向西尔维赫。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轻松笑意淡去些许,酒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舍,但很快又被那种接受一切奇异之事的天性所取代。

“又要走了?”他轻声问,语气平静。

芙洛莉安点了点头。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淡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怅然。

西尔维赫向前走了一小步,停在一个礼貌的距离之外。他看着她,忽然非常认真地说:“希望下次,姐姐还能迷路到我这里来。我还有很多……失败之作需要你的‘看见’。”

芙洛莉安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她看着他那双映着窗外天光的、清澈的红瞳,看着他脸颊上那抹不小心蹭上的钴蓝色,看着他身后那幅因为她的建议而焕发出生机的风暴画作。

她轻轻点了点头,几乎微不可察。

“或许……会吧。”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下一刻,眼前的色彩开始柔和地旋转、淡去。西尔维赫的身影和那间充满生命力的画室逐渐模糊,如同沉入水底的幻影。

脚下一实,湿润的青草气息和冷冽的山茶花香重新包裹了她。傍晚的微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

她独自站在槭树下,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天边只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灰紫色的霞光。

她静静地站了许久,仿佛还能听到耳边回荡着那首陌生的乐曲,闻到松节油和红茶交织的独特气味,感受到那双专注的红瞳的注视,以及那一声声清晰而独特的——

“姐姐”。

芙洛莉安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依旧微微发烫的脸颊。雾灰色的眼眸深处,一片宁静的湖水上,月光悄然投下,映出粼粼的、无法平静的波光。

她转身,朝着别苑亮起灯火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优雅,背影却似乎比以往多了一点难以察觉的、细微的重量。

回到圣克莱尔别苑的芙洛莉安,身上似乎沾染了一层无形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微光。那光芒并非肉眼可见,却 subtly 地改变着她的气场。她依旧安静,依旧苍白,但那双雾灰色的眼眸深处,少了几分惯有的、如同蒙尘水晶般的倦怠,多了一丝难以捕捉的、沉静的活力。

那一声声“姐姐”,如同带着特殊魔力的音节,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它不像洛里斯唤她“莉安”时那种带着保护欲的温柔,而是一种奇特的、带着平等调侃又隐含亲近的认可,微妙地满足了她某种不曾言明的、渴望被视作独立个体的心理。

她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回味西尔维赫说这个词时的语调——那里面混合着少年人的戏谑、艺术家的直白,以及一丝……或许是她多心了的不同寻常的暖意。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如同早春冰面下悄然流动的活水,表面看去一切如常。她依旧每日给洛里斯写信,笔尖流淌出的字句温软而依赖,分享着别苑里最琐碎的日常,询问着霍格沃茨的点点滴滴。但在这些熟悉的关怀之下,她的信纸里悄然混入了一点别的东西。

“……近日天气多变,庭前的白山茶却开得愈发好了,只是看久了,偶尔也会觉得,若有些别的色彩点缀,或许也别有趣味……”

“重读你寄来的那本《魔法史轶闻》,其中提到某些古老宅邸会因为强大的魔法能量而产生不可预测的空间现象,这倒是从未亲眼见过,不知霍格沃茨是否有类似传说……”

“有时会觉得,世界或许并非我们日常所见这般界限分明,总有些……意料之外的通道,通往截然不同的风景。”

这些语句夹杂在大量的关心和问候中,并不起眼,仿佛只是少女漫无边际的遐想。但芙洛莉安知道,这是她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在向她最信任的兄长,试探性地分享那个压在心底的秘密,渴望得到某种回应,哪怕是间接的。

她等待着洛里斯的回信,心情比以往更加迫切,却也不安。她既希望哥哥能从字里行间读出她的变化,给予她指引或安慰,又害怕他那过于敏锐的洞察力会看穿一切,进而担忧甚至阻止。

洛里斯的回信如期而至。笔迹依旧清晰克制,内容一如既往地详细回答着她的问题,叮嘱她的健康,分享城堡的趣闻。关于她那些隐晦的试探,他的反应却有些耐人寻味。

对于“别的色彩”,他回信说:“霍格沃茨的旗帜和院徽色彩斑斓,但若论及花卉,温室里倒是有不少珍稀品种,色彩绚丽,下次或许可以为你描述一二。”他巧妙地将“色彩”引向了安全的、魔法世界内部的范畴。

对于“空间现象”,他写道:“霍格沃茨本身便是最大的空间魔法造物,移动楼梯和有求必应屋已是证明。至于古老宅邸,能量淤积确有可能产生异动,但通常不稳定且伴有风险,需谨慎对待。”他给出了客观的知识,却也将“风险”二字点了出来,带着提醒的意味。

对于“意料之外的通道”,他的回复最为简短:“魔法世界广袤莫测,保持好奇是好事,但切记,安全永远是首位。任何未知的通道都需极度谨慎。”

哥哥的回信像一面光滑而坚固的墙壁,温和地接纳了她的所有话语,却也将所有可能指向危险区域的试探,巧妙地引导回安全、可控的领域。他的关心无处不在,他的保护密不透风。

芙洛莉安握着信纸,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暖流,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洛里斯没有听懂,或者说,他选择性地理解了。他依旧将她牢牢安置在他所能掌控的、绝对安全的范围之内,那个需要被精心呵护的、脆弱的“莉安”的形象,并未因她那些微弱的试探而有丝毫改变。

她将回信仔细收好,放在一个雕花的木盒里,与其他信件放在一起。然后,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渐渐被秋意染上金黄色彩的园林。

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她。哥哥的回应,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画室里的经历和那个叫她“姐姐”的男孩,是完全独属于她自己的秘密领地,一个无法、或许也不愿与任何人分享的平行世界。那里没有病弱的需要被呵护的芙洛莉安,只有一个会被平等调侃、会被认真询问意见、甚至会被需要“看见”的“雪花小姐”或“姐姐”。

这种认知带来了一种隐秘的独立感。

她不再焦虑地等待或刻意寻找通往槭树林的契机。她依旧每日去那里小坐,带着书或别的什么,姿态愈发闲适。她开始真正享受那里的宁静,观察光影的变化,聆听自然的声音。她将那里视为两个世界之间一个平静的中继站,而非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裂缝。

她对西尔维赫的好奇心也与日俱增。她开始留意安娜偶尔提及的、关于附近麻瓜庄园的零星信息(虽然安娜知之甚少)。她甚至在一次回信给洛里斯时,无意中写下:“……附近似乎有一户姓拉旺德的人家,听闻其花园景致颇为不同……”写完后她才惊觉,连忙用魔法巧妙地抹去了墨迹,心跳微微加速。

她开始想象他的生活。在那样一个色彩浓烈、充满艺术气息的环境里长大,会是什么样子。他一定拥有她所无法想象的自由。这种想象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魅力。

秋意渐深。别苑里的山茶花开到了极盛,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清冷的空气中散发着愈加浓郁的冷香。

芙洛莉安坐在槭树林边的藤椅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羊毛毯,膝上放着西尔维赫提到过的那本关于北欧神话的书。她读得有些漫不经心,目光偶尔抬起,掠过那些已变得金红交织的树叶。

她在等待。并非带着焦躁的渴望,而是一种沉静的、几乎是笃定的期待。她知道,那奇妙的连接或许还会发生。当下一次来临,她会更加从容,或许……可以问问他,除了绘画,还喜欢什么。

风掠过树梢,带来沙沙的声响,仿佛遥远的画室里,画笔擦过画布的沙沙声。

芙洛莉安微微合上眼,唇角泛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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