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记·瘾头

胖子那鼾声打得，跟破风箱似的，一抽一抽，还挺有节奏。我手里的县志半天没翻一页，字儿都认识，凑一块儿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全怪张起灵。

闷油瓶，特讨厌。

他就坐我对面门槛上，刻他那破木头。下午太阳毒，他脱了外衣，就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背心。汗顺着脖子往下淌，流过锁骨，洇湿了一小片布料。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随着刻刀的动作一绷一松，那叫一个利索。

空气里全是他的味儿。雪松，听着挺冷，可这会儿闻着，跟点了火似的，往人骨头缝里钻。还混着点汗味，不难闻，反而更他妈……勾人。我这Omega的鼻子算是废了，吸一口，脑子里就跟过了电一样，麻酥酥的。

后颈那块儿，他昨天咬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发烫，突突地跳。像是知道它的“主人”就在旁边，不安分地提醒我它的存在。

我偷偷瞄他。他低着头，睫毛长得不像话，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抿着，嘴角有点向下，一副“生人勿近”的德行。可我知道，那都是假的。昨晚上他可不是这样，那劲儿大的，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信息素浓得能呛死人。

现在倒装起正人君子了。

操。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腿上那本县志越来越沉。烦。躁得慌。像有蚂蚁在血管里爬。

我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把县志往旁边一扔，发出“啪”一声响。

他刻刀停了，抬眼瞅我。那眼神，黑沉沉的，没什么情绪，可我就是觉得他在问我“又怎么了”。

“渴了。”我没好气。

他放下木头和刻刀，起身去屋里倒了杯水出来，递到我面前。手指头修长，骨节分明，刚才握刻刀的地方有点发红。

我接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水下肚，稍微压下去点那莫名其妙的火气。

他把杯子拿回去，自己就着我喝过的地方，把剩下的小半杯喝了。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眼睛盯着他那喉结，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火苗又噌地冒起来了。这算怎么回事？标记完了，连口水都得喝他剩的？这Enigma的占有欲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他把空杯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没回去刻木头，反而在我躺椅边蹲了下来。仰头看着我，汗珠顺着他额角滑下来。

“还难受？”他问。声音不高，有点哑。

我知道他问的不是渴不渴。是问我这浑身不对劲儿的躁动，这后颈的发烫，这被他信息素勾得乱七八糟的本能。

我别扭地转开脸：“没。”

他伸手，不是碰我后颈，而是用手背贴了贴我的脸颊。掌心粗糙，带着刻木头留下的薄茧，温度有点高。

“有点热。”他说。

废话。你他妈离我这么近，信息素跟不要钱似的放，我能不热吗？

我没吭声。

他手没挪开，反而用指腹蹭了蹭我脸颊那块皮肤。动作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意思。雪松味儿更浓了，几乎把我整个人裹住。我呼吸一滞，心跳得厉害，后颈那块皮肤烫得像要烧起来。

这闷油瓶，平时屁都不放一个，这种时候倒是无师自通。

我猛地抓住他手腕，想把他手拉开，却使不上劲儿。反而像是我在求着他别走。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攥紧。力道很大，不容拒绝。Enigma的信息素彻底不再收敛，带着强烈的、明晃晃的侵略性，劈头盖脸地压下来。

我腿有点软，要不是躺在椅子里，估计能直接跪了。Omega的本能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怂得一批，只剩下战栗和……隐秘的渴望。

胖子还在那儿打呼噜，一声高一声低。

张起灵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我的鼻尖，呼吸交错。他看着我，眼睛深得不见底，里面翻滚的东西我太熟悉了。

“回屋？”他低声问，不是商量，是通知。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脑子里一团浆糊，全是他的味儿，和他眼睛里那点儿要把我拆吃入腹的光。

他等了两秒，没等到我的反对，直接把我从躺椅里打横抱了起来。

“操……”我低骂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门槛都没绊一下。

胖子翻了个身，嘟囔了句梦话，没醒。

房门被他一脚踢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县志还摊在躺椅上，被风吹得哗啦响了一页。

阳光炽烈，蝉鸣聒噪。

而屋里，是另一场无声的、只有信息素交织碰撞的风暴。

（看什么看没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