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娱乐的年度盛典后台,陈奕恒被造型师按在化妆镜前,发胶的气味呛得他皱眉。镜中突然映出另一个身影,白色西装衬得少年眉眼清亮——是同公司的陈浚铭,比他晚出道半年,却凭着一张初恋脸成了新晋顶流。
“恒哥,等会儿红毯一起走?”陈浚铭递来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指尖在瓶身上轻轻敲了敲,“公司说我们俩同框热度高。”
陈奕恒没接水,目光落在对方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上。那链子款式很旧,吊坠是个小小的伦敦眼模型,看着有些眼熟。“不用了。”他别过脸,“我先走。”
可当晚的热搜还是没绕开他们。陈奕恒陈浚铭门面双杀#的词条挂了整晚,照片里两人并肩站在领奖台上,陈浚铭微微侧头看他,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像有细碎的星光落进去。
苏瑶拿着平板走进休息室时,陈奕恒正在卸妆。“这波CP粉涨得不错。”她把平板怼到他面前,“陈浚铭那边也没意见,公司打算让你们捆绑一阵子,接个双人代言。”
“我不同意。”陈奕恒扯掉假睫毛,眼尾泛红,“我跟他不熟。”
“不熟?”苏瑶笑了,“他可是在采访里说,最欣赏的前辈是你。而且……”她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六年前在伦敦,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陈奕恒的动作猛地僵住。伦敦?这个词像根针,刺破了他刻意尘封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在那边待过两年,具体做了什么、认识了谁,全都模糊得像隔着层雾。
“陈浚铭刚到公司时就认出你了。”苏瑶收起平板,“他说你以前总带他去海德公园喂鸽子,还说要教他弹吉他。怎么,全忘了?”
第二天的双人代言拍摄现场,陈浚铭果然提起了吉他。休息时他抱着把木吉他坐在角落,指尖拨出段简单的旋律,抬头看向陈奕恒时眼睛亮亮的:“恒哥,还记得这个吗?你以前总弹这个曲子哄我。”
陈奕恒靠在布景板上,没说话。那段旋律很耳熟,像在梦里听过,可具体在哪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时候你总穿件灰色的连帽衫,”陈浚铭自顾自地往下说,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滑动,“说等攒够钱,就组个乐队。你还说……”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陈奕恒的手腕上,那里有块浅淡的疤痕,“你说这个疤是为了救一只流浪猫被玻璃划的,现在还在啊。”
陈奕恒猛地攥紧拳头,那块疤痕他一直以为是打架留下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疼。他看着陈浚铭眼里的期待,突然觉得恐慌——这个人知道的“陈奕恒”,比他自己记得的还要多。
“别再提以前了。”他站起身,声音发颤,“我不记得了。”
陈浚铭的笑容僵在脸上,吉他弦“啪”地断了一根。“为什么?”他追上去,语气里带着委屈,“恒哥,你明明……”
“我说了不记得!”陈奕恒吼出声,引来周围工作人员的侧目。他看着陈浚铭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很累,转身就走,把那句没说完的话丢在风里。
当晚,陈浚铭发了条微博,只有一张吉他断弦的照片,配文是:“有些旋律,好像只能弹到这里了。”评论区瞬间炸开,CP粉们纷纷猜测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陈奕恒躺在床上刷到这条微博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六年前的伦敦街头,两个少年靠在红色电话亭上笑,左边的人穿着灰色连帽衫,手腕上的疤痕清晰可见,正是他自己。而右边的少年,眉眼弯弯,正是年少时的陈浚铭。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恒哥,我等你想起来。”
陈奕恒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松动,灰色连帽衫、海德公园的鸽子、断过弦的吉他……还有眼前这个少年清澈的眼睛。
他突然抓起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陈浚铭带着哭腔的声音,像个终于找到糖的孩子:“叫《伦敦的雨》。你以前说,听到这个曲子,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陈奕恒靠在墙上,听着电话那头重新响起的吉他声,眼眶突然热了。或许有些记忆是藏不住的,就像有些温暖,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钻进来,把那些冰封的过往,一点点焐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