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走吧。”庆帝挥挥手,像是驱散一只无关紧要的飞虫,“以后…若想起什么有趣的‘道理’,可随时进宫来说与朕听。”
楚白白如蒙大赦,差点虚脱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行礼告退,几乎是逃出了御书房。
直到走出宫门很远,被初夏微凉的风一吹,她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她好像又从庆帝手底下活过来了?还拿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御前胡说八道许可证”?
这世界果然疯了!
自那以后,楚白白的日子变得魔幻起来。
她没成为任何人的手下,也没卷入任何阴谋,但她的名字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京都顶层圈子里悄然流传。
她依然是那个住着小破屋、日常啃炊饼的楚白白,但时不时就会有些大人物“偶遇”她。
sometimes 是范闲,摇着那把骚包的折扇,笑眯眯地请她喝茶,旁敲侧击陛下到底跟她聊了什么,眼神里探究多于杀意。
sometimes 是宫里的侯公公,和蔼可亲地送来一碟精致得她不敢下嘴的点心,说是陛下赏的,顺便闲聊几句“陛下近日似有些乏累,姑娘可有妙语能解圣忧?”
最离谱的一次,她在河边发呆思考晚上吃素面还是肉饼(这是一个关于铜板的艰难抉择),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旁边。陈萍萍!楚白白当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位老人只是用毯子盖着腿,安静地看着流淌的河水,半晌,才用他那特有的、温和却冰冷的嗓音问:“楚姑娘觉得,人若无所求,与这河中泥沙何异?”
楚白白白着脸,干巴巴地回答:“泥沙…泥沙挺好啊,水来了就跟着漂,水停了就躺着晒晒太阳,总比被扔进炉子里烧成砖,砌到哪面墙里都不知道要强吧?”
陈萍萍沉默了更久,枯槁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最终什么也没说,轮椅悄无声息地又滑走了。留楚白白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反复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又在鬼门关蹦了一次迪。
她成了这旋涡里一个彻头彻尾的异数。一个看似毫无价值,却又被各种目光若有若无关注着的存在。她那些被逼急了的、口无遮拦的吐槽,经过四顾剑和庆帝的“认证”,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大智若愚”的金边,成了某种高深莫测的“活明白”象征。
HE?这算哪门子的HE?!楚白白抱着炊饼欲哭无泪。她只是想安静地啃饼看戏等团灭啊!怎么就成了终极哲学家了?!这比原著还离谱!还让人心惊胆战!
她战战兢兢地继续着她的躺平大业,只是每次出门,眼神都更加警惕,生怕又从哪个角落里蹦出个原著大佬要跟她“论道”。
这一天,阳光暖得恰到好处,她蹲在老地方,看着街对面范闲和言冰云——那个冰坨子——正在低声交谈什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又是在进行监察院内部的“友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