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灯的灯芯啪地一跳，一朵细小的灯花炸开的刹那，白璃的声音猛地在我脑海里炸响：“来了！三个气息正飞速靠近！”
夜无影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他几乎是眨眼间就站到了门口，匕首在他手中微微翻转，映着青莲灯散发的幽冷光芒。他背对着我，身体微微前倾，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月光从石壁的裂缝中渗入，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那道伤疤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看见疤痕在微微颤动。
“是冲你来的。”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鱼叉，胸口的符文突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传来一阵剧痛。这感觉不对劲——和之前那种柔和的暖流完全不同，像是被滚烫的铁块贴在皮肉上。我皱紧眉头，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微弱的嘶声，后颈的毛孔根根竖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远处，钟声缓缓响起，低沉而绵长。那声音空灵又诡异，不像是从地面传播而来，更像从深不见底的海底冒出来的气泡声，每一响都震得胸口发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是什么？”我忍不住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往生钟。”夜无影的回答很轻，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只有在处决重要犯人的时候才会敲响。但今天……他们用它宣告狩猎开始了。”
话音未落，石门轰然碎裂，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尘土扑面而来。三具傀儡挤了进来，浑身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每一步都带着腐朽的气息。它们的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的幽蓝火焰，空洞而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小心！”白璃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炸开，“这些是被禁术操控的死物！”
夜无影早已动了。他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银光。可是，那些傀儡身上的符咒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硬生生将匕首弹开了。
我咬牙甩出鱼叉，直取中间那具傀儡的心口。然而，它抬起的手臂快得不可思议，一把抓住了鱼叉。那手指僵硬冰凉，力道大得让我虎口发麻，差点连武器都脱手。
“林昭！”夜无影的声音猛然炸响，我这才察觉左边那具傀儡已经逼近到眼前，腥臭扑鼻的獠牙离我的喉咙仅剩一掌的距离。
我急忙向后跃开，但还是慢了一步。那怪物的利爪擦过我的肩膀，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心头发寒。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来，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胸口的符文猛地一跳，灼痛感几乎让我眼前发黑。
“别让它流血！”白璃的声音变得急促，“你的血会激活那些符咒！”
右边那具傀儡忽然张开嘴，吐出一团漆黑的雾气。雾气所到之处，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夜无影为了掩护我闪避攻击，背部被另一只利爪狠狠划出三道血痕，伤口立刻渗出血珠。
“这些符咒……”我盯着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的红色纹路，突然想到什么，“和父亲书房里的禁制很像！”
“没错。”夜无影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是林家最古老的封印术，怎么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白璃厉声打断他，“必须破坏中枢，否则它们永远不会停下！”
我咬紧牙关，强行压下胸口传来的灼痛感。手中的鱼叉微微震颤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力量的召唤。顺着那股牵引力，我的目光锁定在中间那具傀儡胸口一处刺眼的符文上。
“在那里！”我大吼一声，猛地冲了上去。夜无影迅速配合，牵制住另外两具傀儡。
鱼叉刺入那道符文的瞬间，整具傀儡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像是某种被撕裂的哀鸣。符文开始崩裂，幽蓝的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另外两具傀儡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
“成功了！”我刚松口气，那具傀儡却猛地抬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它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林昭！”夜无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我想挣脱，却发现胸口的符文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灼痛感像潮水般席卷而来。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终于见面了，九世轮回者。”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月光下，全身笼罩在漆黑长袍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兜帽下一片深邃的黑暗。
“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那声音空洞而低沉，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夜无影的脸色骤然一变：“就是这个气息！比上次更强大！”
黑袍人抬起手指，周围的空气骤然扭曲成诡异的漩涡。他轻轻挥手，两具还未完全破碎的傀儡突然分裂成四具，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邪物在空气中滋生。
“小心！”白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这不是普通的禁术，是来自‘轮回之外’的力量！”
我强撑着站起来，胸口的符文如同火焰灼烧一般疼痛。鱼叉在我手中剧烈震动，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危险。
“你……”我刚开口，黑袍人就缓缓转过头来。尽管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同刀刃般落在我的身上。
“还太早了。”他说，声音平静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深意，“等你准备好再说。”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消散在月光下，四具傀儡也随之化作黑雾飘散。
我踉跄几步，靠在墙壁上才勉强站稳。夜无影走过来扶住我，他的伤口还在渗血。
“刚才那个人……”我喘着粗气问。
“不知道。”夜无影摇头，声音低沉，“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这次的敌人，比我们想象的可怕得多。”
白璃突然插话：“刚才那股力量……和封印我的存在很像。”
我愣住了。夜无影扶着我的手也顿在半空。
远处的钟声依旧在回荡，悠长而低沉，仿佛在宣告着某种无法逆转的命运。而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