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昀把写给秦景然的信读了三遍，又仔细叠成小方块，塞进印着“为人民服务”的信封里。她特意在邮票旁画了颗小小的山楂，笔尖顿了顿，又添了片叶子——就像家门口那棵陪着他们说话的山楂树。
信寄出去的第五天，村口的邮差摇着铃铛喊她的名字。路昭昀攥着信封往家跑，指腹反复摩挲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连指尖都泛了热。信纸展开时，带着淡淡的油墨香，秦景然的字和他的人一样，笔锋利落却藏着软意：“山楂蜜饯能合你口味，比打靶十环还让人高兴。新衬衫不用急，你慢慢来，我等着穿你做的衣服。”
他还在信里写了营区的事：炊事班的老张听说蜜饯受了夸，非要教他做苹果酱；海边的风比红旗大队的大，训练完站在礁石上能看见远处的渔船；上次提到的日落，他特意记了时间，等她来的时候，能正好赶上太阳落在海面上，把海水染成金红色。
信的末尾，秦景然画了个简易的营区地图，用红笔圈出了能看海的礁石，旁边写着：“这里能看见最好的日落，给你留了位置。”路昭昀把信贴在胸口，窗外的山楂树沙沙响，像是在替她回应远方的约定。
她立刻找出信纸，写下回信：“苹果酱不用学啦，等你探亲假，我教你做山楂糕，比老张的方子还甜。营区风大，你要多穿件衣服，别像上次一样，衬衫袖口磨破了都不知道。”她还告诉秦景然，新布料已经裁好了，是他喜欢的藏蓝色，针脚特意留得细密，耐穿。
信寄出去那天，路昭昀把秦景然的回信放进小木盒里，和那个装山楂蜜饯的陶罐放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木盒上，她仿佛已经看见，秦景然穿着新衬衫，牵着她的手站在海边，落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海风里满是山楂和海水的甜。
藏蓝衬衫与海风信
藏蓝色的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路昭昀把最后一针收线，用指尖抚平衬衫领口的褶皱。她特意在袖口内侧绣了朵小小的山楂花，针脚细得几乎看不见——这是属于他们的小秘密，就像秦景然信里藏着的营区日落。
这天午后，村口的铃铛声又响了。邮差递来的信封比上次厚些，还沾着点海腥味。路昭昀坐在山楂树下拆开，掉出张小小的照片：秦景然站在礁石上，军帽檐压得低，身后是金红色的海面，衣角被风吹得扬起。照片背面是他的字：“上周日落拍的，先寄给你看看，等你来了，咱们拍张一起的。”
信里还夹着片晒干的海草，秦景然说这是训练时在海边捡的，颜色像极了他常穿的军绿色。“营区的苹果酱做好了，老张说比蜜饯还甜，我留了半罐，等探亲假带回去给你尝。”他还在信里叮嘱，晒谷场的山楂该收了，让她别累着，要是忙不过来就找安臣帮忙。
路昭昀把海草夹进秦景然的回信里，又拿起新衬衫比了比。她想象着秦景然穿上它的样子，肩宽正好，袖口的山楂花贴着他的手腕，或许他训练时发现这个小秘密，耳尖又会红起来。
当晚，她在信里写道：“新衬衫做好了，袖口绣了点东西，等你回来自己找。海草我收好了，以后咱们去海边，也捡些回来压在本子里。”她还加了句：“秦团长，你的探亲假还有多久？我把山楂糕的材料都备好了。”
信寄走的第二天，路昭昀把新衬衫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印着“南岛军区”的帆布包里——这是秦景然上次留下的，现在刚好用来装给他的礼物。窗外的山楂树结满了红果子，风一吹，像是在催着远方的人，早点回来赴这场山海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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