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的冬天来得比北方晚些，却带着海风特有的湿冷。路昭昀把秦母寄来的厚棉被铺在床上时，窗玻璃上已经凝了层薄霜。秦景然刚从训练场回来，军大衣上沾着细雪，进门就把冻得发红的手凑到暖气片旁：“今天风大，训练时总想着你是不是又在给我缝东西，手冻没冻着。”
路昭昀笑着把暖手宝递给他，又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布套——是用之前买的藏青粗布做的，刚好能套在暖手宝外面，边角还绣了圈小小的山楂花。“给你做的，揣在怀里不硌得慌，也别总用凉水洗手。”秦景然接过布套，指尖抚过针脚，忽然把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以后这些活等我回来做，你别总坐着，容易着凉。”
没过多久，营区接到通知，春节要组织家属慰问活动，允许家属跟着去海边哨所探望值守的战士。路昭昀得知消息时，正给秦景然补着训练磨破的衬衫袖口，当即决定要去：“哨所里的战士肯定想家，我多做点山楂糕和馒头，给他们带去。”
备年货的那几天，家属院的小屋里满是面粉香。路昭昀把秦母寄来的红枣切碎，拌进面团里做枣馍，又把晒干的山楂熬成酱，裹进糯米粉里做山楂糕。秦景然训练回来，就帮着她揉面团，虽然动作笨拙，却学得认真，面粉沾在鼻尖上，惹得路昭昀忍不住笑：“你这模样，哪像个团长，倒像个刚学做饭的新兵。”秦景然也笑，把沾着面粉的手在她脸上轻轻蹭了蹭：“跟着你学，以后给你做一辈子饭。”
去哨所的那天，天还没亮。路昭昀裹着秦景然的军大衣，怀里抱着装着枣馍和山楂糕的保温桶，跟着队伍往海边走。海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秦景然把她护在身后，一只手紧紧牵着她，另一只手提着给战士们带的年货。
哨所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值守的战士们见他们来，都高兴得围过来。路昭昀把枣馍和山楂糕分给大家，看着战士们吃得眉眼弯弯，心里也暖暖的。有个年轻的战士捧着枣馍，不好意思地说：“昭昀同志，这馍比我妈做的还香，我想家了。”路昭昀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轮岗了就能回去了，以后想吃，我再给你们做。”
傍晚时分，雪停了。秦景然牵着路昭昀的手，站在哨所的瞭望台上看海。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雪落在礁石上，红白相映，格外好看。秦景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戒指，戒面上刻着小小的海浪纹：“上次去镇上给你买的，本来想过年再给你，现在觉得，在这里给你戴上正好。”
路昭昀伸出手，看着秦景然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暖到了心里。她靠在秦景然怀里，听着海浪声，忽然说：“景然，你看，这里有雪，有海，有你，还有这么多可爱的战士，这就是最好的年了。”
秦景然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是啊，有你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年。”远处，哨所里传来战士们的笑声，夹杂着煮饺子的香味。路昭昀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身旁的秦景然——原来幸福从不是惊天动地的时刻，而是冬雪天里他为你挡的风，是分食枣馍时的暖意，是这山海之间，每一个有他在的寻常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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