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燎放下筷子,语气沉了几分:“我想你收留青和。”
“我?”陆青禾惊讶!
沈燎对陆青禾:“对,就是你,青禾,待会儿吃完饭,你跟清砚走,去他别处的住处待几天,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再接你回来。”
陆青禾夹菜的手顿住,眼里立刻漫上慌意:“沈哥,我不想走,我想跟你一起……”
“若是你爷爷在,我不会让你走,可是现在……你留下会让我分心。”
沈燎没让他说完,目光转向林清砚,刚要嘱咐两句。林清砚却突然往前凑了凑,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亮。
他抢在沈燎前头开口:“沈燎,我觉得让青禾去我郊区那栋别墅更合适——那栋最偏,平时没人住。看房的都是我家物业公司的人,知根知底。那里煞气进不去,比藏在市区安全多了。”
他说着,刻意压低声音,往沈燎那边靠了靠,像是在说什么要紧话。
“而且你想啊,对方要是真有读取空间过往的能力,肯定能看到我跟你一起进过暗室,知道我跟你有关系。要是我带着青禾走了,对方一琢磨你这么厉害,说不定会找我来。那样反而会让青禾被人发现。但我留下来陪你,对方只会觉得青禾没藏,说不定就在附近,反而不会轻易动别的心思——这疑阵得做全了,才像真的。”
这话编得滴水不漏,连沈燎都没察觉异样。
毕竟对方有空间邪术的本事,这点顾虑确实合理。
林清砚偷偷观察着沈燎的表情,见他眉头微松,又赶紧补充:“青禾去别墅,有厨师做清淡的,有物业公司的人照顾,每天我让他们给咱们发三次定位报平安,绝对不会出岔子!我留下来,能帮你,总比你一个人强,对吧?毕竟咱俩都闯过鸣春班了,上次也是咱俩破的空间术,你也看到了,我还是有些用处的。”
陆青禾也被说动了,拉了拉沈燎的袖子。
“沈哥,清砚哥说得对,我去别墅待着,不添乱。你和清砚哥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我会乖乖的,等你来找我。”
林清砚见陆青禾帮腔,心里偷偷松了口气,脸上却还是一副“为了安全考虑”的认真模样。
他甚至还皱了皱眉头,说道:“就是,青禾你去了别墅,可别乱跑,那边院子大,别去偏僻的角落,每天吃完饭跟在客厅看看电视就行,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
沈燎终于点了头,看向林清砚时,语气里多了点嘱咐:“你留下可以,但必须听我的,别擅自碰对方的煞气,也别冲动。对方的邪术可是要命的!比你想的厉害,你要是乱来,反而会让我分心。”
“放心!”林清砚立刻拍胸脯,眼神里藏不住的雀跃,却还故意装得沉稳,“我肯定听你的,让我干嘛我干嘛,绝不添乱!青禾那边你也别担心。吃完饭直接送他过去,一路都有人跟着,绝对安全!”
陆青禾看着两人,笑着夹了块石斑放在沈燎碗里:“沈哥,你多吃点,我去别墅会好好吃饭,等你解决了事情,我们再一起去巷口吃小馄饨。”
林清砚也赶紧舀了勺杨枝甘露递过去,语气轻快:“对!先吃甜品!吃完送青禾去别墅,咱们再商量接下来的事!”
他偷偷看了眼沈燎,见对方没察觉自己的小心思,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什么疑阵,什么安全,其实他就是想多跟沈燎待一会儿,哪怕只是帮着盯梢、跑腿。
暮色漫进缠云阁的玻璃门时,陆青禾熟门熟路地掏出钥匙。
前店的柜台还摆着未整理的手串,檀木、玛瑙串成的链子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木质货架上贴着“平安扣”“护魂珠”的小标签。
“先去后院。”沈燎走在后面,目光扫过柜台角落的铜铃。
那是个老铜铃,铃身上刻着模糊的符文,是陆家用来挡小煞气的。
此刻铃舌轻轻晃了晃,却没响,说明周围暂时没有邪祟。
穿过店铺里的布帘,后院的青砖地泛着潮气,老槐树下摆着张石桌。
沈燎径直走向后院的储物间,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从最里面的旧木箱里翻出个蒙着灰的木盒。
“这是……你不是不让我动这个盒子嘛?”陆青禾凑过来,看着沈燎打开木盒。
里面躺着个半尺高的铁骨人偶,铁架上缠着暗红色的咒符,符纸边缘泛着陈旧的黄。
人偶的脸是空白的,只在眉心刻了个咒符。
林清砚靠在储物间的门框上,看着沈燎指尖凝起金芒,轻轻点向人偶眉心的“镇”字。
金芒顺着咒符游走,铁骨人偶的空白脸庞慢慢泛起微光,竟一点点浮现出陆青禾的模样。
最后定格时,活脱脱就是另一个“陆青禾”!
“我的天……”林清砚忍不住走进来,伸手想去碰咒偶,又赶紧收回手,“这也太像了!要是有人从店门口过,绝对分不出来是假的!”
“快让真青禾走。”沈燎把咒偶放在前店的柜台后,又转向陆青禾,金芒在他头顶绕了个圈。
淡金色的光雾慢慢裹住陆青禾,等光雾散去时,陆青禾完全变了容貌。
“易容幻术,江湖把戏罢了。”沈燎喘口气说道。
陆青禾跑到前店的镜子前,对着镜面里的自己愣了愣,忍不住笑了:“沈燎哥,这样连老邻居都认不出我了!”
“这样才安全。”沈燎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个平安扣。
老桃木的,上面刻着陆家的护魂符文,塞进陆青禾手里。
“带着这个,比我的符更贴合你的气息,到了别墅别摘。万一出事,我这边自然会有反应。”
这时,布帘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林清砚安排的司机。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店铺门口,目光扫过柜台后的“陆青禾”,又很快移开,恭敬地说:“林先生,车已经在巷口等着了。”
林清砚拍了拍陆青禾的肩膀,笑着说:“到了别墅就给我打电话,我让厨房给你炖排骨汤。”
陆青禾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眼沈燎,攥着平安扣小声说:“沈哥,你也小心点。”
沈燎嗯了一声,看着司机带着陆青禾走出缠云阁。
直到巷口的脚步声消失,沈燎才转身回到后院的石桌旁,从木盒里又拿出一张泛黄的残页。
残页上画满了看不懂的符文,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你拿着这个,万一有什么问题,你就和对方说,你有对方邪术的总纲。”沈燎认真说道。
“这是总纲?”林清砚坐在石凳上,盯着残页上的符文,只觉得眼睛有点发花。
“嗯。”沈燎指尖轻轻拂过残页,语气沉了些,“从对方的手法来看,他和我用的都是同一种邪术,都是记录于《荧惑密录》的术法。”
“荧惑密录?那是什么?”林清砚问道。
“秦朝末年荧惑守心,流星落东郡,正史说刻着‘始皇帝死而地分’,其实那上面全是天外邪术符文——十里百姓被符文影响,莫名会了邪术,秦始皇怕作乱,圈地全杀了,可还是有符文碎片流出来,分成九部邪术。我沈家本有一部,后又机缘巧合拿到总纲,知道九部的存在。但是总纲只是皮毛,只懂点基础,够自保、破局,却不精通。”
“这次幕后的人,用的就是九部里的‘异空间之术’,而且很精通,能建多层幻境,说不定手里也有残章。”
林清砚突然想起之前听说的鸣春班,赶紧问:“那鸣春班呢?他们的邪术跟这个有关吗?”
沈燎的眼神暗了暗:“鸣春班的邪术,跟我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