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声煞频率突然消失了，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种反常的安静，比刚才的幻象更让人发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铁链在走。
“哐当——哐当——”。
紧接着，暗红色的光从通道尽头漫过来，带着股灼热的气息，连空气都仿佛被染成了血色。
“低头，屏住呼吸。”沈燎的声音压得极低，不等林清砚反应，手臂突然揽住他的腰。
脚下一点，竟带着他往天花板的方向飞掠而去。
通道顶部有凸起的管道，沈燎稳稳落在管道上，一只手紧紧抓着管道边缘，另一只手托着林清砚的后背，掌心轻轻捂住他的口鼻，指腹能感觉到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
林清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贴着沈燎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
这声音像定心丸，让他慢慢冷静下来。
顺着沈燎的目光往下看，只见暗红色的光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过来。
那东西戴着金属头盔，头盔边缘嵌着尖锐的铁刺，身上裹着破烂的黑布，露出的手臂上爬满了黑甲虫，虫子顺着布料缝隙钻进钻出，发出“沙沙”的声响。
它手里拖着一根比人还高的铁管，铁管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火花，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震一下，黑甲虫从它身上掉下来，在地上爬成一片，却始终围着它的脚边打转，不敢远离。
沈燎的气息拂过林清砚的耳尖，带着点凉意：“这家伙没自主意识，只跟着人的气息走。”
林清砚的指尖紧紧抓着沈燎的衣角，看着那家伙慢慢走到通道中央，也就是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
它停下脚步，头盔转向被封死的入口，暗红色的光从头盔缝隙里透出来，像是在“看”什么。
黑甲虫突然停止了爬行，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林清砚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憋炸，沈燎的掌心轻轻按了按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再等等”。
他侧过头，看着沈燎的侧脸，应急灯的光落在他脸上。
他的眉头皱着，眼神专注地盯着那家伙，连呼吸都保持着平稳的节奏，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被发现。
过了大概半分钟，那家伙终于收回了目光，拖着铁管，慢慢朝着通道尽头走去。
暗红色的光随着它的脚步渐渐远去，黑甲虫也跟着爬走，只剩下满地的虫爬痕迹。
直到红光彻底消失，沈燎才松开捂住林清砚口鼻的手，轻声说：“可以呼吸了，慢一点。”
林清砚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空气涌入肺里，让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沈燎抱着他从管道上跳下来，落地时特意放慢了速度，怕他站不稳。
“那东西……为什么没发现我们？”林清砚的声音还有点发哑，刚才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现在腿还在微微发软。
“它靠感应，我们在管道上，气息是往上飘。它感觉不到气息，自然就走了。看来，它只是路过，没发现异常。”
沈燎扶着林清砚往墙边靠，指尖触到他胳膊时，能感觉到细微的颤抖。
刚才在管道上憋着气，又被那家伙的压迫感裹着，任谁都会发虚。
他从摸出瓶温水，拧开盖子递过去：“慢点喝，别呛着。”
“你这水放在什么地方？”林清砚接过水杯，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才觉得心跳稳了些。
沈燎的回答就是打一个响指，一瓶水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他自己也打开水喝了一口，空间折叠的小把戏罢了。
林清砚抬头看向被封死的入口，砖墙砌得仓促，缝隙里还嵌着碎土。
“这墙是刚封的吧？我们进来的时候还没有。”
“嗯，是那家伙过来前封的，应该是有人怕我们原路返回。”
沈燎走到墙前，指尖在砖缝上划了划，突然顿住。
砖墙上有几道浅浅的抓痕，痕迹很新，边缘还沾着点白色的布料纤维，像是小熊睡衣上的料子。
“是小远的抓痕？”林清砚凑过去，看清抓痕的大小，正好是小孩的手掌印，心里一紧，“他是不是被关在这里过？”
“问题是什么时候，上次见他到现在还不到十八个小时。”
沈燎点头，又蹲下身，在墙角的灰尘里翻了翻，找出个小小的塑料玩具车。
是小远平时最喜欢的那辆！车身上还沾着点暗红的煞气。
“他应该是被人带着从这里走的，玩具车是不小心掉的。”
林清砚捏着玩具车，指腹摩挲着车身上的划痕，心里又酸又急。
“那个人到底想对小远做什么？把他当声煞源头还不够，还要把他藏起来……”
“别慌。”沈燎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比平时软了些，“我们能找到他的方向。”
他站起身，朝着通道尽头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你听。”
林清砚屏住呼吸，果然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小孩在哭，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是小远的声音！”林清砚眼睛亮了，舍了玩具车就想往尽头跑，却被沈燎拉住。
“等等。”沈燎的眉头皱着，将玩具车收入空间，“前面的煞气有点怪，不是那家伙的那种灼热，是冷的，像是……”他顿了顿咳嗽一声，“像是陈曼秋身上那种执念煞，但是更重。”
林清砚想起陈曼秋的事，心里也多了份警惕，却还是咬了咬唇：“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去看看，小远在哭，肯定很害怕。”
沈燎看着他眼里的坚定，没再阻止，只是轻轻在他手上画了“雨渐耳”符号：“一会儿万一有危险，就用这只手掌冲着那东西打。我不知道你能用几次，总之，小心！”
他说着，主动握住林清砚的手，掌心的温度比刚才暖了些。
“不过，这是保险。你不松兽，我就护着你。”
林清砚的耳尖微微发红，却用力点了点头，跟着沈燎往通道尽头走。
地面的灰尘越来越厚，哭声也越来越清晰。走到拐角处时，沈燎突然停下，指了指前面。
通道尽头有扇暗门，门缝里透着点微弱的蓝光，哭声就是从门后传出来的。
“门后有特殊气息，但是很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沈燎压低声音，指尖在暗门的锁孔上划了个符印，“我先试试能不能打开，你站在我身后。”
林清砚听话地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沈燎的背影。
他的素白短衫后背沾了点灰尘，胳膊上还有刚才被邪教徒划到的小伤口，此刻正微微绷着，专注地对付暗门。
不知怎么的，林清砚突然觉得，只要看着沈燎的背影，就什么都不怕了。
“咔嗒”一声轻响，暗门被推开条缝，蓝光更亮了，哭声也更清晰了，还夹杂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念什么咒语：“……光明净化，执念为引……”
果然有人！
沈燎眼神一冷，刚想推开门，林清砚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小心点，里面可能不止一个人。”
沈燎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他推开门，蓝光涌出来的瞬间，立刻把林清砚往身后护了护。
两人并肩站在门后，看着里面的景象，呼吸同时凝住。
暗门后的空间不大，中间摆着个石台，小远被绑在石台上，眼睛闭着，脸上还挂着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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