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燎？是你吗？”前方突然传来林清砚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颤抖。
沈燎抬头，看到监控室的门虚掩着，林清砚正从门缝里往外看，脸色白得像纸，眼里满是焦急。
“是我。”沈燎快步走过去。
林清砚看清楚是他，才轻轻推开门，压低声音：“你可算来了！刚才监控里看到那些怪物往这边来，我还以为……”话没说完，他的声音就哑了，眼眶微微发红。
刚才在监控里看到沈燎被一群怪物围着，他攥着护身符，手心全是汗，生怕沈燎出意外。
沈燎走进监控室，屋里没开灯，只有监控屏幕亮着微光。
小远躺在墙角的行军床上，盖着件林清砚的外套，睡得正沉。
“这阵子没出什么事吧？”沈燎回头问林清砚，目光扫过监控屏幕。
上面显示着医院各个角落的画面，大部分都空无一人，只有少数几个画面里还残留着怪物消散后的黑痕。
沈燎目光落在了林清砚的脸上。
几天不见，他下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原本整齐的头发乱得像枯草。眼窝深陷，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只有看到沈燎时，眼底才透出点光亮，却依旧掩不住疲惫。
“你这是……”沈燎皱了皱眉。
印象里的林清砚总是干净利落，哪怕在巧取宫被困，也没这般狼狈。
林清砚苦笑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被困在这里快一周了。刚开始还能找些没过期的罐头和瓶装水，现在剩下的都在那边，省着点吃还能撑两天。”
他指了指墙角，那里堆着几个空罐头盒和半瓶水，旁边还有件叠得整齐的小外套，是小远的。
沈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又看向行军床上的小远。
孩子还在睡，眉头却微微皱着，小嘴抿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偶尔还会轻轻嘟囔一句。
林清砚放轻脚步走过去，帮小远掖了掖外套边角。
“我不是没试过出去。”林清砚的声音压得更低，怕吵醒小远，“三天前找到医院正门，门锁早就锈死了，我砸了半天才弄开。可推开门的瞬间，迎面就是楼顶的风。我又回到了楼顶。”
他顿了顿，说道：“后来又试了两次，一次从消防通道走，推开一楼的门还是楼顶；一次跟着楼梯往下走，走了十几层，最后开门依旧是楼顶。这地方就是个死循环，怎么走都绕不出去。”
沈燎听完，指尖轻轻敲了敲监控台，陷入沉思。
之前在巧取宫，黑衣人布的幻境虽诡异，却有明确的边界，可这医院幻境不仅能困住人，还能制造循环，以黑衣人的能力，根本做不到这么精密的布局。
“这不是普通的幻境，也不是黑衣人能布出来的。”沈燎的声音很沉，“背后肯定还有其他力量。”
林清砚愣了愣，脸色更白：“你是说……有人利用林敬砚，还有这些怪物，把我们困在这里？”
“可能性很大。”沈燎点头，目光扫过监控屏幕。
其中一个画面显示着医院大厅，正门紧闭，门外隐约能看到模糊的光影，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不过这种循环幻境有个弱点，就是空间转换时会出现破绽。每次有人试图突破边界，比如你开门去楼顶，其实都是空间在强行重置，重置前会有细微的动静，比如光线变化，或者空气流动异常，那就是我们出去的机会。”
林清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里看到了光：“你的意思是，只要等到空间转换，我们就能找到真正的出口？”
“是。”沈燎的语气很肯定，“不过得等，而且转换时可能会引来更多怪物，需要做好准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小远护好，我们就立刻行动。”
林清砚用力点头，伸手摸了摸小远的头发。
“我听你的。”
就在这时，小远突然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林清砚时，委屈地瘪了瘪嘴，伸手要抱：“叔叔……我饿……”
林清砚立刻蹲下身，把小远抱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乖，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出去吃好吃的了。”
小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头埋在林清砚的颈窝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沈燎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冷意淡了些。
他走到监控台前，调出医院各个角落的画面，仔细观察：“你抱着小远，跟在我身后，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停，也别回头。七星珠会护住你们，我会解决靠近的怪物。”
林清砚抱着小远站起身，把孩子护得更紧，用力点头：“好，我们都听你的。”
沈燎最后看了眼监控屏幕，大厅的光线似乎微微暗了些，空气里隐约传来细微的“嗡嗡”声，像是某种机器运转的声音。
他的眼神一凛：“空间转换可能快开始了，准备好，我们走。”
说完，他率先走向监控室门口，七星珠在周身亮起微光，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护住身后的林清砚和小远。
林清砚抱着小远，紧紧跟在他身后，心脏虽然跳得快，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
有沈燎在前面挡着，他好像没那么怕了。
走廊里的“嗡嗡”声越来越响，光线忽明忽暗，远处传来怪物的“嗬嗬”声，像是被空间转换的动静惊扰了。
沈燎握紧七星剑，快步前行，，只要有怪物冒头，七星珠就会立刻飞出去将其打散。
走廊里的怪物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有的浑身裹着黑煞，有的肢体扭曲如麻花，可在沈燎面前，全都成了不堪一击的碎渣。
七星剑的金光劈开空气，两三只怪物被拦腰斩断，黑血溅在墙上，瞬间化作白烟；悬在周身的七星珠更像长了眼睛，不等怪物靠近林清砚和小远，就“嗖嗖”飞出去，连让它们发出嘶吼的机会都没有。
林清砚抱着小远，紧紧跟在沈燎身后，眼睛不敢乱看。
地上的黑渍、墙上的血痕，还有怪物消散前的扭曲模样，都让他心头发紧。
小远缩在他怀里，小手攥着他的衣领，小声问：“叔叔，我们要出去了吗？”
“快了，乖，闭上眼睛。”林清砚把孩子的脸往自己怀里埋了埋，不让他看到眼前的血腥。
不过半刻钟，沈燎就带着他们走到了医院大厅。
正门的玻璃门早就碎了，门外隐约能看到灰蒙蒙的天色，风裹着尘土吹进来，带着点久违的“真实”气息。
林清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沈燎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警惕：“别动。”
他瞬间僵住，顺着沈燎的目光看去。
大厅左侧的墙上，挂着一面半人高的穿衣镜，镜面蒙着层薄灰，却能清晰照出他们三人的身影。
可仔细一看，林清砚的心跳骤然加速：镜子里的“他”，动作比自己慢了半拍，而且那双眼睛，根本不是他的眼神，而是透着股阴鸷的冷意，正死死盯着沈燎。
“镜子有问题。”沈燎的指尖凝起金光，七星珠在掌心微微颤动，“你抱着小远往后退。”
林清砚立刻抱着小远往后退了两步，刚站稳。
沈燎猛地抬手，一枚七星珠带着金光，直直射向镜面里的“林清砚”！
“砰”的一声，珠子撞在镜面上，却没碎，而像砸在了实体上。
镜面里的“林清砚”突然变了模样，变成黑袍胡茬消失，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正是之前在巧取宫逃走的黑衣人！
“果然是你。”沈燎的眼神冷了下来，七星剑横在身前，“这循环幻境，是你布的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