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黑衣人揉了揉被砸中的胸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影慢慢从镜面里走出来，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道黑痕：“沈燎，你倒是比我想的聪明。可惜，这幻境就能彻底锁死你们。”
他话音刚落，大厅门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黑影带着巨斧冲了进来，正是化身三角铁面的林敬砚！他没看沈燎和林清砚，直接挥斧对着黑衣人劈去，斧刃带着煞气，擦着黑衣人的肩膀劈在地上，震得大厅的地板裂开细纹。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林敬砚会突然袭击，踉跄着后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三角铁面刺去：“你疯了？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三角铁面没说话，只是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巨斧再次挥起，这次对准了黑衣人的胸口。两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总能避开巨斧的攻击，还时不时用煞气偷袭；三角铁面的巨斧力道惊人，每一击都带着狠劲，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大厅里的桌椅被两人撞得粉碎，木屑和黑煞混在一起，乱作一团。
“快走！”沈燎抓住机会，转身对林清砚喊了一声，左手快速结印，指尖划出淡金色的空间纹路，“我开空间通道，你抱着小远跟紧我！”
林清砚立刻点头，抱着小远跑到沈燎身边。空间纹路越来越亮，形成一道半人高的光门，门后隐约能看到熟悉的街道。沈燎回头看了眼还在缠斗的两人，三角铁面虽然占了上风，却也被黑衣人的匕首划开了铠甲，黑血渗了出来：“别管他们，先出去再说。”
他率先走进光门，林清砚抱着小远紧随其后。刚跨过光门，就听到身后传来黑衣人的怒吼：“沈燎！你跑不掉的！”接着是三角铁面的闷哼声，还有巨斧落地的声响。林清砚忍不住回头，却只看到光门慢慢闭合，最后彻底消失，只留下耳边呼啸的风声。
空间通道闭合的瞬间，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
林清砚只觉得眼前光影乱晃。
怀里的小远下意识抓紧他的衣领，软乎乎的声音带着颤：“叔叔，好晕……”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脚下的触感已从医院大厅的冰凉瓷砖，变成了柔软的水泥路面，周围的风没了幻境里的阴寒，却奇异地透着死寂，连点活气都没有。
“这是……丽景公寓？”林清砚抬头，看到不远处熟悉的小区大门。
可这里，连个路过的人影都没有。
按照道理来说，公寓附近现在应该正在忙碌才对！
便利店卷闸门紧闭，橱窗蒙着薄灰，像是被遗忘了很久。
沈燎站在他身边，指尖的空间纹路早已消散，七星珠悬在周身微微颤动，显然在感应周遭异常。
“别被表象骗了。”他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目光扫过空荡的街道，“这里不是真实空间，是意识构建的世界。我们的真身，应该还在童祟槐那处空洞下方。要么在空洞里，要么就在假留阴街里。”
“意识世界？”林清砚愣了愣，低头看自己的手，触感、温度都和真的没两样，“那假留阴街……对方真挖了一条街？我之前听人说留阴街底下是空的，可没想到……”
“不用真挖。”沈燎打断他，伸手指向小区门口的路灯。
明明是白天，路灯却亮着，灯光落在地面，却没留下半道影子，连小远的小皮鞋都没映出轮廓。
“用光影和意识干扰就能做到。比如在空洞里摆上镜面和投影，再用煞气搅乱人的感知，让你‘看到’完整的街，实际空间还是空洞那么大，不过是意识在骗自己。”
林清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发现没有影子。
他抱紧小远，孩子软软的身子贴着他，小声问：“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爸爸啊？我想爸爸了……”
这话像根针，扎得林清砚心口发疼。
他怎么跟孩子说，他爸爸现在化身成了带着巨斧的怪物？
他只能拍着小远的背，温声哄：“快了，乖，爸爸在找我们呢。”
“现在的情况，和假留阴街不一样。”沈燎迈步往小区里走，脚步放得轻，“假留阴街是被动受干扰，这里更像主动构建的意识牢笼。你看。”
他指了指旁边的居民楼，每扇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窗帘缝里没有半点光。
“正常小区哪怕没人，也该有阳光透进去，这里连点光都没有，说明构建者只做了‘壳’，没填‘细节’。”
小远往林清砚怀里缩了缩，小手攥紧他的衣服：“叔叔，好安静……我怕。”
确实静得可怕，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里撞出回声，显得格外突兀。
沈燎的七星珠突然亮了亮，朝着小区深处的方向颤了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往里走。意识世界有‘核心点’，找到它就能找干扰源，也能回去。而且……刚才空间切换时，我感应到了陌生煞气。和三角铁面、黑衣人的都不一样，更淡却更隐蔽，像在暗处盯着我们。”
林清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把小远护得更紧，跟着沈燎往小区深处走。
脚下的水泥路面开始裂出细缝，缝里渗着淡黑雾，很快又消失。周围居民楼的窗帘突然动了动，像是有人在里面拉，却没人探出头；有的窗户玻璃上，慢慢映出模糊人影，看不清模样，只觉得那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别乱看窗户。”沈燎压低声音，“意识世界的幻象会顺着注意力入侵，越在意，越容易被缠上。”
林清砚立刻收回目光，只盯着沈燎的后背。
小远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小声嘟囔：“爸爸……”
林清砚心里更沉。
他现在只希望，能早点找到真实空间，别让小远再卷进这些事里，更别让孩子看到林敬砚现在的样子
沈燎带着林清砚和小远在丽景公寓的街道上走了没几步，突然抬手按住林清砚的胳膊。
“别往前走了。”
林清砚刚要问为什么，就见沈燎指尖凝起一点淡金色的微光，像支细笔似的，轻轻往前方空气里一点。
微光落在虚空中，竟没消散，反而顺着某个无形的边界慢慢游走。
随着光点移动，一道淡金色的线条渐渐浮现，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二楼高度，弯弯曲曲勾勒出一道不规则的“墙”的轮廓。
连带着左侧花坛方向、右侧便利店门口，都被这样的金线框出了透明的“壁障”范围。
“这是……”林清砚瞪大了眼，伸手往金线处探去。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坚硬，明明肉眼看过去还是空荡的街道，却被这道看不见的墙牢牢挡住。
小远也好奇地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金线，光点瞬间闪烁了一下，像在回应他的触碰。
孩子忍不住小声惊呼：“哇，有光墙！”
“是意识壁障的轮廓。”沈燎收回指尖的微光，金线却没消失，依旧亮着勾勒出空间的边界，“这意识世界看着开阔，其实被这些壁障分割成了只有一条通路的‘迷宫’。刚才要是没描出轮廓，我们往前走两步就会撞墙。”
林清砚顺着金线往远处看，果然发现壁障轮廓之间，只留下一条半人宽的通道，刚好能容他们三人并肩走。
通道两侧的金线外，偶尔会闪过模糊的黑影，快得像走马灯，透着股阴恻恻的意味。
“那我们只能走这条道？”林清砚抱紧小远，下意识往沈燎身边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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