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林敬砚找到的“希望”，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他看着记忆里林敬砚感激涕零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堵。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打交道，他只是太想复活嫂子了。”
沈燎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书店老板的身影。
记忆片段里，老板正看着林敬砚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变得越发诡异。
他抬手摸了摸袖口的邪纹，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被雨声盖过，只隐约听到“祭品”两个字。
就在这时，记忆片段突然开始变得透明，暖黄的灯光渐渐淡去，书店的身影也慢慢模糊。
星光的力量耗尽了，回溯画面要消失了。
大雨还在倾盆而下，他们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书店的招牌已经变得模糊，只剩下雨丝里的冷意。
雨丝还在砸着屋檐，林清砚望着书店里那道专注的身影，指尖不自觉地往前伸了伸。
林敬砚周身萦绕的金光太暖了，像裹着一层薄纱，将雨水的冷意都隔绝在外，连带着他手里那本《冥归录》的封皮，都泛着淡淡的光。
“别碰……”沈燎的提醒慢了半拍，林清砚的指尖已经碰到了金光。
暖意瞬间顺着指尖漫上来，不是煞气的冷，也不是符咒的锐，是像晒过太阳的棉被味，裹着林敬砚压抑的叹息。
他正逐字逐句地指着书页，嘴唇无声地动着，像是在默念复活的步骤。眼底的红血丝里，竟掺了点转瞬即逝的希望。
下一秒，金光突然暴涨，将两人整个裹住！
林清砚只觉得眼前一花，耳边的雨声骤然消失，再睁眼时，竟又站在了书店门口。雨
还在下，书店的灯依旧亮着，而林敬砚的身影，正刚从雨里跑过来，浑身湿透地推开书店门，和刚才看到的记忆片段，完美重合。
“是空间回溯，跟着金光的轨迹。”沈燎拉着林清砚躲在门侧的阴影里，压低声音。“别出声，记忆里的人看不到我们，但动静太大，会惊扰这段回溯。”
林清砚点点头，透过门缝往里看。
书店老板已经从柜台后站起来，手里多了支点燃的香烛，烟雾袅袅，混着旧书味，飘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他对着林敬砚招了招手，转身往书店内间走。
“跟我来，我找的‘大师’已经到了，他能帮你确认，许曼的魂还在不在。”
林敬砚的脚步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咬了咬牙，跟着走了进去。
沈燎和林清砚悄悄跟在后面，内间比外间更暗，只点着两盏青灯，灯影里站着一道黑衣身影。
袖口有明显的破损，正是之前被沈燎打散的那个黑衣人！
他背对着门口，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煞，气息比之前弱了些，显然还没从上次的战败中恢复。
“这位是玄大师，懂通灵术，能唤回亡者的残魂。”书店老板笑着介绍，眼神却在黑衣人身上扫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忌惮。
黑衣人缓缓转身，脸上没戴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左眉骨有一道浅疤，目光落在林敬砚身上，带着点审视。
“你想唤许曼？得先给我她的贴身之物，还有你藏了三年的‘桂花酿’，不是酒，是她生前亲手腌的桂花蜜，得用瓷瓶装的那罐。”
林敬砚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罐。
罐口裹着红布，是许曼生前腌桂花蜜用的，他当年没舍得吃，一直藏在衣柜最深处。
他双手捧着瓷罐递过去，声音发颤。
“麻烦大师……只要能让我再见到她，我什么都愿意给。”
黑衣人接过瓷罐，指尖在罐口红布上划过，嘴里念起晦涩的咒语。
不是寻常的通灵咒，而是带着特定节奏的短句，每念一句，他掌心就泛起一道暗紫色的光，光里浮现出细碎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虫子，顺着瓷罐往上爬。
“是唤神言！”沈燎的指尖瞬间凝起金光，眼神变得锐利。“而且是最残缺的那一版，只够唤出残魂虚影，留不住片刻。”
林清砚惊讶地转头。“唤神言不是你们家的邪术吗？难道他是你……”
“不是。”沈燎打断他，声音沉了些。
“邪术从不是谁家专属的。当年这门邪术被拆成九个残篇，散在不同人手里，有人专精一门，有人能兼修两门，比如之前的陈老师，修的是空间嫁接、幻术和写箓，算三门兼修，但都只是皮毛。”
他顿了顿，目光盯着黑衣人掌心的符文。
“只有掌握总纲的人，才能看出残篇的破绽，我恰好有总纲。”
说话间，黑衣人掌心的光突然暴涨，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瓷罐里飘了出来。
是许曼！
她穿着生前常穿的白色连衣裙，头发披在肩上，手里还攥着一小把新鲜桂花。
脸色苍白得像纸，却对着林敬砚露出浅浅的笑，声音轻得像风。
“敬砚，今年的桂花又开了，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腌蜜吗？”
林敬砚瞬间红了眼，伸手想抱，却只穿过一片虚影，眼泪砸在瓷罐上。
“曼曼！我记得！我都记得！我会救你回来的，一定！”
“虚影只能留半柱香。”书店老板走上前，挡住林敬砚的视线，语气带着诱导。“想让许曼真的活过来，光有桂花蜜不够，还需要‘魂引’，得是和她有血脉羁绊，还能承载煞气的东西，你手里应该有吧？”
林敬砚的身体猛地僵住，眼底的希望淡了些，却没立刻回答。
他显然知道“魂引”指的是什么，却在犹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那是小远小时候给他画的画，还缝在衣服内侧。沈燎和林清砚躲在门外，心瞬间提了起来。
书店老板和黑衣人要的“魂引”，显然和小远有关，但林敬砚的犹豫，证明他还没彻底被执念吞噬，那点父爱还在挣扎。
黑衣人没耐心等，上前一步，气息变得凌厉。
“要么拿出魂引，要么看着许曼的虚影散掉，永远再不见她，你选哪个？”
林敬砚的身体晃了晃，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书店里的青灯突然闪烁起来，许曼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她对着林敬砚伸出手，声音带着哭腔。“敬砚，我不想走……”
林敬砚的眼泪掉得更凶，却还是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再想想，给我点时间……”
黑衣人脸色一沉，掌心的黑煞瞬间暴涨，像是要强行夺他手里的东西。
沈燎的七星珠立刻亮了，刚想冲进去，却被林清砚拉住。
林敬砚的记忆片段突然开始变得透明，青灯的光渐渐淡去，书店的身影也慢慢模糊，显然是回溯的力量又要耗尽了。
“等等。”林清砚攥着沈燎的手腕，声音发紧。“林敬砚没答应，说明他还没彻底疯。但黑衣人要的魂引，肯定和小远有关，我们得赶在他想通之前，找到小远。”
沈燎点点头，看着记忆片段彻底消散，雨声重新回到耳边。
书店门口的雨还在下，却比之前小了些，远处的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像是黎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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