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铁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护士站门口,王芮吓得尖叫一声,想按紧急呼叫铃,却被巨斧砸中手背,笔掉在地上,手背上瞬间渗出鲜血。
“许曼住院时,你是不是偷换过她的药?”三角铁面的声音带着质问,黑煞从斧刃上飘出,缠上王芮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王芮哭着摇头:“没有!我没有!是医生让换的,是治疗需要!”
可她的辩解没起任何作用,巨斧再次挥起,这次直接砸在护士站的玻璃柜上,玻璃碎片四溅,王芮被碎片划伤,倒在地上,很快没了动静。她的死状比张启明更惨,身上缠着被黑煞染黑的绷带,像是被自己最常用的东西勒死的。
那是她最恐惧的死法,黑衣人说的“支点”,又多了一个。
沈燎和林清砚跟着记忆虚影继续走,这次的场景是医院外的小巷。
桂花枝在风里晃着,李兰桂奶奶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是刚腌好的桂花糕。
旁边还放着一张许曼的照片,是许曼生前找她买桂花糕时拍的。
三角铁面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巨斧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深痕。
李兰桂奶奶抬起头,看到他的瞬间,没有害怕,反而从怀里摸出一根晒干的桂花枝,枝上还挂着张黄色符纸。
她竟懂点驱煞的法子,是年轻时跟着老道士学的。
“你是敬砚吧?”李兰桂奶奶站起身,桂花枝横在身前,“戴个面具就不认人了?曼曼要是知道你为了她杀人,肯定不会开心的。”
三角铁面没说话,挥起巨斧就冲了上去。
李兰桂奶奶反应很快,桂花枝往前一挡,符纸瞬间亮了,淡金色的光挡住了巨斧的攻击,黑煞被金光灼烧,发出“滋滋”的响声。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她叹了口气,又从竹篮里摸出块桂花糕,往三角铁面面前递,“尝尝吧,是曼曼喜欢的味道,吃了说不定就想通了。”
可三角铁面却猛地挥开桂花糕,巨斧再次落下。
这次李兰桂奶奶没挡住,斧刃擦过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蓝布衫。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手里的桂花枝掉在地上,符纸也灭了。
“你会后悔的……”她看着三角铁面,眼里满是惋惜,最后还是被巨斧劈中,倒在桂花枝和碎糕里,竹篮翻倒,桂花糕撒了一地,混着鲜血,看着格外刺眼。
林清砚再也忍不住,转身靠在墙上:“为什么……他明明那么爱许曼,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沈燎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背,目光盯着记忆虚影。
李兰桂奶奶倒下后,三角铁面却没停留太久,转身就往书店的方向走。
记忆片段再次晃动,场景切换回了书店,还是那个内间,青灯依旧亮着。
黑衣人坐在柜台后,看到林敬砚进来,抬了抬眼:“四个支点齐了,感情引子也够了,接下来,得给许曼找个‘身体’。”
“身体?”林敬砚的声音沙哑,眼底满是红血丝,手里还攥着那块桂花糕,“要谁的身体?小远的不行,绝对不行!”
“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伤害小远。”黑衣人笑了,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往林敬砚面前一递,照片上的人是苏晚!
她穿着病号服,站在医院的窗边,阳光落在她脸上,和许曼有几分相似。
“苏晚的体质特殊,能承载许曼的残魂,而且她和许曼的血型一样,是最好的‘容器’。只要用小远的思念牵动许曼的残魂,再把残魂注入苏晚体内,许曼就能‘活’过来,小远也不会有事。”
林敬砚的目光死死盯着照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
他犹豫了很久,脑海里闪过苏晚帮小远买桂花糕的样子,闪过苏晚在医院照顾许曼的样子。
可一想到许曼能回来,想到小远能有妈妈,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就选她,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伤害小远,也不能伤害苏晚的命……”
“我保证。”黑衣人笑着收起照片,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明天晚上,医院ICU外,我会帮你准备好仪式,到时候,你就能见到曼曼了。”
记忆片段到这里,突然开始变得透明,青灯的光渐渐淡去,书店的身影也慢慢模糊。
沈燎和林清砚站在空荡荡的巷口,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一点红光,是日出的样子。
夜雨织得密了,像把无形的网,将整座城裹在湿冷里。
林敬砚撑着把黑伞站在“知旧书店”门口,伞骨压得有些弯,沾了雨的深灰西装袖口皱着,还带着他家礼品店刚打包礼盒时蹭的一点金箔。
下午他还在店里核对中秋香薰礼盒的订单,指尖划过烫金的“曼”字logo时,突然想起这是许曼生前和他一起设计的。
心尖一揪,便攥着个刚做好的香薰瓶样品。那是许曼最爱的冷桂香型,瓶身磨砂玻璃上刻着细碎的桂花纹,冒雨来了。
书店的旧木招牌被雨打湿,“知旧”二字晕成模糊的墨团,玻璃门上凝着层水汽,隐约能看到里面泛着冷光。
他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像是被雨泡胀了的木头在呻吟。
店里的青灯早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贴在书架四壁的符文,淡紫色的微光在符文边缘跳动,牵在符文间的黑丝像活物似的,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
空气中混着旧书的霉味、雨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桂香,那是许曼生前最爱的味道。
黑衣人坐在柜台后,手肘撑着桌面,手里转着个铜制罗盘,指针疯了似的在盘面上转,针尖划过刻度时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是在切割空气。
他抬眼时,眼底映着符文的光,笑纹里都裹着邪气:“林老板倒是急,没等我派人去请。”
林敬砚没接话,攥着香薰瓶的手紧了紧,瓶身的磨砂玻璃被指尖捏出淡淡的印子。
他目光扫过柜台后的墙壁,那墙看着和普通砖墙没两样,却隐隐透着层温热的雾,像是隔了层水膜。
“想看看你的‘家’?”黑衣人放下罗盘,指尖在墙壁上点了点。
黑煞顺着他的指尖渗进墙缝,墙壁上的雾突然散开,露出个模糊的入口。
“进去吧,里面的每样东西,都是你心里最记挂的样子。”
林敬砚的喉结动了动,迟疑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墙壁,就像穿过一层温软的棉花,下一秒,脚就踩在了熟悉的小区石板路上。
路灯的光昏黄得发暖,路边的桂花树还和去年一样,枝桠垂着细碎的花苞。风一吹,就飘来那股熟悉的冷桂香。
这香气不是自然的,是他家礼品店特调的香薰味,当初为了给许曼做伴手礼,他特意找调香师定制的。
石凳上搭着条白色真丝围巾,边角绣着小小的“曼”字,是他前年在进货时,特意让绣娘加的纹样,许曼总说这条围巾衬她的白裙子。
林敬砚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围巾,丝绸的凉滑顺着指尖往上爬,像是还留着许曼戴过的温度。
他抬头望三楼,自家的窗户亮着暖灯,窗帘后有个穿白裙的身影,正对着镜子理头发,发梢垂在肩头的弧度,和许曼一模一样。
“怎么样?”黑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得意的轻响,“这意识空间是用整个小区人的梦拼的,里面有张婶梦里的便利店、李叔梦里的下棋石桌,还有你梦里的家、礼品店,连你藏在柜台最下层的许曼的香薰瓶,里面都还剩半瓶香薰。”
林敬砚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你怎么知道……”
那香薰瓶他藏了快一年,连小远都没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