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后山的枫叶染成了血红色,林悦蹲在石缝边,指尖刚触到一株淡紫色的星叶草,忽然被叶片边缘的细刺扎得缩回手。她扯下腰间的素色帕子裹住指尖,抬头时正看见山风卷起几片枫叶,打着旋儿落进山涧的流水中。
"这星叶草的刺比原主记忆里的还扎人。"她嘀咕着,把帕子重新系回腰间。药篮里已经装了半篮药材,其中几株灵香草的香气混着山风钻进鼻尖——这是玄清真人今早特意叮嘱要采的,说是炼丹时能调和火性。
林悦刚要继续弯腰,山风突然变了方向。
有什么东西碾碎了脚边的枯叶。那声响极轻,却像一根细针扎进她后颈。她猛地直起身子,药篮"哐当"掉在地上,星叶草和灵香草散了一地。
五步外的枫树下,立着个穿玄色劲装的男子。
他的衣料像是浸过墨汁,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腰间悬着柄裹着黑布的剑。林悦的目光往上移,撞进一双寒潭般的眼睛里——那眼神冷得能冻住山涧的流水,却又像藏着团被雪埋住的余烬,在触及她面容的刹那轻轻颤了颤。
"墨...墨羽?"林悦的声音发颤。原著里对这号人物的描写她记得极清楚:血洗青冥宗时杀了三百弟子,用原主的本命灵剑挑断她的手筋,最后把人挂在山门横梁上晒了三日。此刻看着这张比话本里更冷硬的脸,她后槽牙都在打战,本能地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
男子没说话,只是盯着她。他左眼下方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从眉骨斜斜划到颧骨,像是旧年刀剑留下的印记。林悦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的剑穗——那是缕月白色的丝线,在风里轻轻晃着,和周身的冷肃气息格格不入。
"我、我没得罪你吧?"林悦颤巍巍后退半步,踩住了片湿润的苔藓,差点滑倒。她慌忙扶住身侧的老松树,树皮蹭得掌心生疼,"我就是来采药的,真的!"
男子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话,最终却只是垂下眼。他的目光落在她脚边散落的药材上,又慢慢移到她腰间的帕子——那帕子边缘绣着朵半开的玉兰花,针脚歪歪扭扭,是原主去年自己绣的。
林悦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突然想起原主的记忆里有段模糊的画面:十五岁那年她在山脚救过个受伤的小乞儿,用这方帕子给他包过伤口。小乞儿的眼睛很黑,像浸在墨里的石子,后来被个穿黑衣服的道士带走了,再没见过。
"你......"林悦刚要开口,男子突然抬步。
她吓得屏住呼吸,后背重重撞在松树上。可他没靠近,只是弯腰捡起她脚边那株星叶草。叶片上还沾着她刚才被扎出的血珠,在暮色里红得刺眼。
"当年你说,星叶草的刺是为了保护花芯。"他的声音像山涧里的冰棱相撞,带着点哑,"说它开的花比任何灵草都好看。"
林悦脑子"嗡"地一声。原主确实说过这句话——那是她十二岁时在藏书阁翻《百草志》,对着星叶草的插图嘀咕的。当时她嫌这草生得丑,师父玄清真人笑着说:"你且等着,它开花时自有一番风骨。"后来她蹲在药园里守了三个月,到底没见着花开,气得把书摔在石桌上。
"你...你怎么知道?"她喉咙发紧。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把星叶草轻轻放进她的药篮。他的指节泛着冷白,虎口处有层薄茧,像是常年握剑留下的。林悦这才注意到他腰间的剑,黑布上绣着朵褪色的玉兰花,和她帕子上的那朵像极了。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林悦忽然闻见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和原主去年在黑市买的那盒香粉味道一模一样。当时原主贪便宜买了假香,气得把盒子摔在地上,还是楚风帮她捡的。
"你到底是谁?"林悦脱口而出。
男子的身子猛地一僵。他抬头看向她,眼底的寒潭翻起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潭而出,最终却只是别开脸。"你...很好。"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比从前...好。"
不等林悦反应,他转身走向山雾弥漫的深处。玄色衣摆扫过齐膝的野菊,惊起几只灰雀。林悦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她点开好感度面板,墨羽的名字后面赫然标着"65"。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蹲下身捡药材。指尖碰到那株星叶草时,发现茎秆上多了道极浅的剑痕,像是用剑尖轻轻挑开的。
"原主...到底和他有什么渊源?"林悦把药篮抱在怀里,望着山雾笼罩的方向。风里还残留着沉水香的气息,混着星叶草的苦香,让她想起原著里被忽略的细节——墨羽血洗青冥宗时,独独没动炼丹房。而原主正是玄清真人最器重的炼丹弟子。
"系统,"她轻声唤道,"墨羽的好感度为什么这么高?"
【检测到目标人物墨羽与宿主存在未解锁羁绊,当前好感度基于过往经历计算。】
林悦抱着药篮往回走,山涧的流水声在耳边叮咚作响。她摸了摸腰间的帕子,忽然想起原主临终前的记忆:她被挂在山门横梁上,看着墨羽提剑而来,以为必死无疑,却见他在她面前站了很久,最终只是扯断了捆住她的锁链。
"原来不是他心慈手软。"林悦望着天边最后一缕夕阳,轻声说,"是他根本不想杀我。"
山雾渐渐浓了,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地上散落的药材叠在一起。远处传来晚钟的声音,惊飞了最后一群归鸟。林悦加快脚步,药篮里的星叶草在暮色里泛着幽光,像是藏着什么即将绽放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