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带着吴邪在繁华的街道上穿行，最终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
巷子深处有家不起眼的成衣铺，门面古朴，挂着块褪了色的招牌，上面用繁体字写着“瑞福祥”。
推开店门，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宽敞许多。
各式布料整齐地码放在架子上，从普通的棉布到上等的丝绸应有尽有。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正伏在案前裁剪布料，见有客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又继续手里的活计。
“两位需要什么？”一个小学徒迎上来招呼。
张起灵环视一周，指了指吴邪：“给他做几身厚实的衣服。”
吴邪刚想说自己带的钱可能不够，就见张起灵从怀里摸出几块袁大头放在柜台上。
小学徒眼睛一亮，态度顿时热络了许多。
“这位先生好眼光，我们店里的料子都是上等货。来来来，先量个尺寸。”小学徒拿出软尺，示意吴邪站直。
吴邪配合地张开手臂，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张起灵。
只见张起灵在店里慢慢踱步，手指轻轻拂过挂着的成衣，眼神专注，像是在检查什么。
“小哥，你也挑几件吧？”吴邪忍不住开口，“总不能一直穿我的旧背心。”
张起灵闻言转过头来，目光在吴邪身上停留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量完尺寸，老师傅终于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
他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看了看吴邪的身形，又摸了摸张起灵递过来的布料。
“三天后来取。”老师傅言简意赅，“加急的话多加一块钱。”
张起灵二话不说又摸出一块银元。
从成衣铺出来，天色尚早。
吴邪穿着张起灵那件略显宽大的外衣，总算不那么单薄了。
他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张起灵，心里五味杂陈。
自从那个叫林薇薇的女人出现后，吴邪就一直心神不宁。
零八幺七确实告诉过他关于穿越者的事，也说过要驱逐他们、收缴非法系统。
可眼下他对林薇薇的了解太少，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更让他心烦的是，每次林薇薇看向张起灵的眼神，都让他莫名地火大。
那种赤裸裸的、势在必得的眼神，像是在觊觎他的所有物。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吴邪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赶紧甩甩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
“饿了。”张起灵突然出声，打断了吴邪的思绪。
吴邪这才想起他们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他四下张望，看见街角有家面馆，门口的大锅里正冒着热气。
“去吃面？”吴邪提议。
张起灵点点头。
面馆不大，但很干净。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阳春面。
等面的功夫，吴邪忍不住又想起林薇薇的事。
按照零八幺七的说法，穿越者大多带着某种目的而来，而绑定了美男攻略系统的，目标往往就是像张起灵这样气运特殊的人。
她们会不择手段地接近目标人物，用尽各种方法提升所谓的好感度。
想到林薇薇在火车上那些刻意的举动，吴邪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张起灵突然问。
吴邪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明显。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告诉张起灵的时候。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吴邪含糊道。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面上来了，热气腾腾的。吴邪饿极了，埋头吃了起来。
张起灵吃相依然斯文，但速度一点也不慢。
吃到一半，吴邪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猛地抬头，果然在对面街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薇薇正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吴邪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怎么了？”张起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林薇薇见自己被发现了，不但不躲，反而大大方方地穿过街道朝面馆走来。
她今天换了身鹅黄色的洋装，衬得皮肤越发白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真巧啊，又见面了。”林薇薇站在面馆门口，笑吟吟地说，“这家面馆的味道确实不错，我也常来。”
吴邪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发现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面。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然。
她自顾自地在他们旁边的空桌坐下，也点了一碗面。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张起灵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20。”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林薇薇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不明白，明明按照系统的建议换了更漂亮的衣服，为什么张起灵的好感度不升反降？
吴邪虽然听不到系统的提示音，但从林薇薇突然难看的脸色也能猜出个大概。
不知怎的，他心里竟有些暗爽。
“小哥，吃饱了吗？我们走吧。”吴邪放下筷子，故意提高了音量。
张起灵点点头，放下碗筷。
两人起身结账，整个过程完全无视了旁边的林薇薇。
走出面馆，吴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薇薇还坐在那里，面色阴沉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她到底想干什么？”吴邪小声嘀咕。
张起灵没有回答，但脚步明显加快了些。
两人在街上拐了几个弯，确定林薇薇没有跟上来，这才放慢脚步。
“先找地方住下。”张起灵说。
他们在离成衣铺不远的地方找了家客栈。
客栈不大，但很干净。
张起灵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预付了三天的房钱。
吴邪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零八幺七自从上次出现后就一直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能量不足。
这个系统总是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话多得烦人，有时候又像消失了一样。
想到零八幺七，吴邪又不禁想起它说过的关于穿越者的事。
按照零八幺七的说法，每个穿越者身上都有可能绑定了非法系统，这些系统会发布各种任务，强迫宿主去完成。
一旦任务失败，宿主可能会受到惩罚，严重的甚至会被系统抹杀。
虽然林薇薇的行为让他很不舒服，但想到她可能也是被迫的，吴邪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烦死了...”吴邪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吴邪一个激灵坐起来：“谁？”
“是我。”张起灵的声音。
吴邪松了口气，起身开门。
张起灵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
“伤药。”张起灵把纸包递过来，“你手上的伤，该换药了。”
吴邪这才想起自己的手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划伤了。
他自己都没在意，没想到张起灵还记得。
“谢谢小哥。”吴邪接过纸包，心里暖暖的。
张起灵没说话，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吴邪脸上，像是在犹豫什么。
“还有事吗，小哥？”吴邪问。
张起灵沉默片刻，才低声道：“那个女的，很危险。你...小心。”
吴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张起灵是在关心他。
这种直白的关心从张起灵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罕见。
“我知道。”吴邪点点头，“你也是，小心点。”
张起灵“嗯”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吴邪靠在门板上，心跳莫名地有些快。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有点烫。
“一定是太累了...”吴邪自言自语道，试图忽略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色中的上海依然热闹，远处隐约传来歌舞声。
这个繁华的都市，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流涌动。
吴邪望着窗外的灯火，不由得想起了杭州，想起了王盟看店时偷懒的样子，想起了三叔那张总是神神秘秘的脸。
如果三叔在，会怎么处理现在这种情况？
吴邪忍不住想。
以三叔的性格，大概会直接找上门去，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可是他不像三叔那样经验丰富，也没有张起灵那样的身手。
他唯一有的，可能就是那么点运气，和零八幺七这个不太靠谱的系统。
“得想个办法...”吴邪喃喃道。
他需要更多关于林薇薇的信息，需要知道她的系统到底有什么能力，需要搞清楚她的任务是什么。
只有这样，才能制定出有效的对策。
可是该怎么接近她而不引起怀疑呢？
吴邪正想着，突然听到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张起灵的房间。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然而那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吴邪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夜深了，街上的灯火渐渐熄灭。
他终于关上窗户，决定先休息。
明天还要去取衣服，说不定还会遇到林薇薇。
他得养足精神，才能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躺在床上，吴邪久久不能入睡。
张起灵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有林薇薇看张起灵时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
“妈的...”吴邪低声骂了一句，把被子拉过头顶。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绝对不。
隔壁房间，张起灵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眼神深邃。
吴邪对那个女人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那种下意识的防备和隐隐的敌意，不像是对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张起灵虽然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但他能感觉到，吴邪有事瞒着他。
这让他有些不悦。
更让他不解的是，每次看到吴邪因为那个女人而情绪波动，他心里就会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占有欲？
张起灵微微蹙眉。
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但同时又舍不得放手。
夜越来越深了。
张起灵最终离开窗边，和衣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睛，但感官依然保持着警惕。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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