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2

警车的警灯没开，只靠远光灯劈开夜色，轮胎碾过码头边凹凸的石子路，发出“咯吱”的摩擦声。海风裹着咸腥味从车窗灌进来，吹得林默额前的碎发乱飞，他攥着汇款单的手又紧了紧，指腹把纸边捏得发皱——纸上“王磊”的名字，和母亲病历里“疑似服用劣质药物”的备注重叠在一起，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前面就是三号仓库，注意观察。”李警官踩下刹车，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一堆废弃集装箱后面。远处的码头静得吓人，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洒在生锈的铁皮上，把三号仓库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仓库的铁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还隐约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

“张队他们已经在仓库东侧隐蔽了。”李警官摸出手枪上膛，声音压得极低，“你跟在我后面，别擅自行动。”林默点点头，把手机揣进内兜——屏幕还亮着，母亲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护士刚给她盖好了被子。他深吸一口气，跟着李警官猫着腰，沿着集装箱的阴影往仓库挪。

离仓库越近，拖拽声越清晰，还夹杂着陈景明的咒骂：“这破箱子怎么这么沉……”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贴着铁皮墙，从门缝里往里看——仓库中央堆着几个大纸箱，陈景明正背着一个黑色背包，弯腰去拖最边上的箱子，背包带勒得他肩膀发红，手里还攥着一把水果刀，刀身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行动！”李警官突然低喝一声，率先踹开铁门，枪口对准陈景明：“不许动！警察！”

陈景明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他转头看见冲进来的警员，脸色瞬间惨白，转身就往仓库后面的海边跑——那里停着一艘小型偷渡船，船夫正站在船头抽烟，见有人冲过来，吓得赶紧发动引擎。

“别跑！”林默脑子一热，追了上去。陈景明回头看见他，眼睛红了，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朝他扔过来：“让你多管闲事！”林默下意识躲开，那东西“啪”地砸在地上，是个药瓶，里面的白色药片撒了一地——和母亲之前吃的劣质药一模一样！

“你妈就是吃了这药才躺进医院的吧？”陈景明笑得狰狞，“可惜啊，你抓不到我！”他已经跑到了海边，脚刚要踏上船板，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死死拽住了他的背包带——是李警官。

“跑不掉了。”李警官用力一拉，陈景明重心不稳，摔在沙滩上，警员们立刻围上来，把他按在地上，手铐“咔嚓”一声锁上了他的手腕。船夫见势不妙，想驾船逃跑，却被另一侧隐蔽的警员拦下，船桨刚划了两下就停住了。

陈景明趴在沙滩上，脸埋在沙子里，还在不甘心地嘶吼：“我明明改了船期……你们怎么会来这么快！”

林默走过去，把那张汇款单和地上的药瓶捡起来，蹲在他面前：“你以为改了船期就能跑？你害了多少人，自己心里清楚。”他掏出手机，把母亲的监控画面凑到陈景明眼前，“我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卖的假药，毁了多少个家？”

陈景明看着屏幕里的老人，眼神慢慢黯淡下来，最后瘫在沙滩上，再也没了力气。

李警官走过来拍了拍林默的肩膀：“没事了，人抓到了。”他对着对讲机说：“目标抓获，偷渡船已拦截，请求支援车辆过来。”

海风还在吹，林默站在沙滩上，掏出手机给护士发消息：“陈景明抓到了，辛苦你多照看我妈。”很快，护士回复：“阿姨刚醒了，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放心吧。”

林默看着屏幕，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天快亮了，东方泛起一点鱼肚白，把海水染成了淡金色。他攥着汇款单的手慢慢松开，纸页在风里轻轻晃了晃，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吧，”李警官拍了拍他的胳膊，“回去看看你母亲。”

林默点点头，跟着警员们往警车走。沙滩上，陈景明被押着，头垂得很低，阳光慢慢爬上来，照亮了他脚下的沙子，也照亮了远处渐渐热闹起来的码头——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