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我日……这是打仗吗？用钱砸死对方的那种？】

【服务器卡了！真的卡了！礼物特效都加载不出来了！】

【五位老板！！！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亚亚脸都白了……别吓他啊喂！】

【这什么大型沉默炫富现场……】

价值数万的礼物特效层层堆叠，卡顿地渲染着极致的奢华，将屏幕中央的宋亚轩的脸映得明明灭灭。他站在那里，像是被钉在了这片由金钱构筑的、无声的暴风眼中心。

笑容还勉强挂在脸上，但眼底的光已经有些涣散，指尖冰凉。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紧：“谢、谢谢……谢谢各位老板的礼物……真的……太破费了……”

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话如同石沉大海。

那五个ID依旧沉默地高悬在贡献榜顶端和在线列表最前列，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载入平台史册的礼物轰炸，只是他们随手为之，甚至不值得发一条弹幕说明。

这种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窒息。

【老板们……好高冷……】

【亚亚别怕！我们保护你！（虽然保护费交不起这么多）】

【他们到底想干嘛啊？纯撒钱？】

宋亚轩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五个让他心惊肉跳的ID，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我……我给大家唱首歌吧？唱……唱一首《小幸运》……”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需要抓住一点熟悉的东西来让自己镇定下来。

音乐声轻轻响起，他握住麦克风，垂下眼睫，试图将全部注意力投入到歌曲里。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声音一开始还有些发飘，带着未散的惊悸，但慢慢稳定下来。他唱得很认真，试图用歌声筑起一道薄薄的屏障，暂时隔绝外面那疯狂而不真实的世界。

就在歌曲进行到第二段，情绪稍稍投入之时——

**【用户‘7i亚’ 送出了‘星辰海洋’x1】**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打断了舒缓的旋律。

宋亚轩的歌声猛地一顿，瞳孔微缩，看向屏幕。

马嘉祺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因为一个礼物而再次受到惊吓的小主播。他只是觉得，那首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不适。他需要一点动静。

几乎就在星辰海洋的特效刚刚开始渲染的下一秒——

**【用户‘程鑫的亚’ 送出了‘梦幻城堡’x1】**

丁程鑫嗤笑一声，指尖轻点。跟？谁不会？

**【用户‘爱你亚’ 送出了‘火箭炮’x1】**

张真源微笑着，仿佛只是随手附和，姿态轻松，却毫不相让。

**【用户‘一起霖雨亚’ 送出了‘心动旋律’x1】**

贺峻霖挑眉，觉得这无声的接力游戏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用户‘好香亚’ 送出了‘深度探索’x1】**

严浩翔最后一个出手，用最贵的礼物，为这轮突如其来的“接力”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啪、啪、啪、啪、啪。

五个礼物，几乎是紧咬着前一个的尾巴，依次砸下。

没有商量，没有言语。

却默契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像是在玩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游戏，用金钱作为唯一的语言，在这方小小的直播间里，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角力。

而宋亚轩的歌声，早已彻底消失。

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那五个依次亮起又黯淡下去的礼物提示，感觉每一次系统提示音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

音乐还在徒劳地播放着，欢快的旋律此刻显得无比刺耳和滑稽。

弹幕也终于从最初的疯狂震惊，逐渐转向了一种不安和疑惑。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亚亚好像要哭了……】

【老板们别这样……吓到他了……】

【这根本不是喜欢吧？这像是在较劲？】

【亚亚像是个被围观的小动物……】

“够了……”

一声极轻、带着细微哭腔的呓语，突然从麦克风里漏了出来。

宋亚轩猛地抬手关掉了背景音乐。

直播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那五个ID，还沉默而极具压迫感地悬在那里。

他抬起头，眼圈是红的，但努力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他看着摄像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被逼到极致后的倔强：“谢谢……谢谢各位老板的礼物……”

他停顿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微提高，清晰地说道：

“但是……真的不要再送了。”

“我……我有点累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吧。大家……晚安。”

说完，他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弹幕道别，几乎是仓促地、甚至是狼狈地，直接伸手按下了“结束直播”的按钮。

屏幕瞬间漆黑。

【？？？？】

【亚亚！】

【真的被吓到了……】

【那五个老板到底什么毛病啊？！】

【完了，我感觉亚亚要哭了……】

直播断了。

但由那五位神秘富豪掀起的风暴，却才刚刚开始席卷。

平台论坛、粉丝群、社交媒体……几乎所有相关的地方都在疯狂讨论今晚这诡异至极的一幕。猜测、担忧、恐惧、羡慕、批判……各种声音甚嚣尘上。

而事件中心的五个人，几乎是在直播结束的下一秒，就收到了平台发来的、来自“今天你爱y亚亚了吗”的、措辞极其官方和谨慎的感谢私信，以及……一份价值不菲的等额回礼转账。

宋亚轩把他们今晚刷的所有礼物，按照平台折算后的金额，一分不少地，全部退了回去。

附言只有一句话：“非常感谢您的厚爱，礼物过于贵重，实在受之有愧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