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戟强撑着精神,余光瞥见邻座的考生正用余光偷瞄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
谢云戟,心中一沉,想来是有人不想他参加殿试,故意在他的饮食里下了些轻微的迷药,想让他答题时出错。
他悄悄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试图保持清醒,同时快速思索对策。
忽然,他摸到怀里的暖手炉,想起穗岁曾在信里提过"府里的安神香里加了薄荷,提神效果极好",而这暖手炉的夹层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趁考官不注意,悄悄打开暖手炉的夹层,里面果然放着一小包干燥的薄荷叶。
谢云戟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取出一片薄荷叶含在嘴里,清凉的气息瞬间冲散了几分眩晕。
他定了定神,继续答题,只是速度比平时慢了些。
邻座的考生见他没有倒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终于,三场考试结束,谢云戟走出贡院时,雨已经停了。
他刚走到街角,便看见春桃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
xx小姐说您今日考完,怕是会累着,让我来接您回住处,还让我给您带了碗姜汤。
春桃说着,递过一个保温的瓦罐。
谢云戟接过瓦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
他喝着姜汤,听春桃无意间提起:
xx昨日小姐得知有几个纨绔子弟想在考场上给您使绊子,便让人去查了查,还特意让厨房做了这驱寒的姜汤,怕您受了凉。
谢云戟停下脚步,望向丞相府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穗岁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他,这份牵挂没有直白的言语,却藏在暖手炉、薄荷叶、姜汤里,藏在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帮助里。
几日后,会试放榜,谢云戟成功上榜,获得了参加殿试的资格。
他拿着榜单,第一时间想跟穗分享这个好消息,却还是选择了写信。
他在信里写道:
谢云戟会试已过,幸不辱命。近日得暖手炉、薄荷之助,方能顺利答题,感激不尽。待殿试结束,若有机会,想请姑娘喝杯茶,以表谢意。
穗岁的回信很快便到了,信里只有短短几句话:
穗岁殿试在即,当专心备考。茶约之事,待你殿试结束再说。望君前程似锦,亦不负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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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放榜后的那几日,京城的空气里都飘着几分紧张的期待。
谢云戟租住的小院不再像往日那般冷清,常有同科中举的举子前来拜访,或是探讨时政,或是请教策论思路。
他总是温和接待,却从不多言自己的备考细节——倒不是藏私,而是心里总记着穗岁信里那句"专心备考",不愿被过多应酬分了心神。
每日清晨,他不再去市集编竹活,而是搬张木桌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诵读《资治通鉴》。
指尖划过"贞观之治"的章节时,会想起穗岁曾在信里提过"治国当以民为本,莫学隋炀帝好大喜功",便在书页旁批注:"民为水,君为舟,非独君驭水,更需水载舟"。
批注的字迹比往日更显沉稳,是他反复琢磨后才落下的 。
他知道殿试面对的是天子,每一个观点都需经得起推敲,更要贴合这王朝的实际国情。
午后的时光,他会模拟殿试场景。
找来一块平整的木板当"御案",自己站在阶下,对着空荡的院子演练对策。
从"如何安抚流民"到"怎样整饬吏治",他不仅会说出策论要点,还会注意自己的仪态:
站姿要挺拔却不张扬,语速要平稳却有力度,眼神要坚定却不锐利。
有次演练到"边防建设",他下意识地抬手比划了一个军中常用的防御手势,刚做一半便停住,自嘲地笑了笑。
殿试是文场,需收敛武将的锋芒,却也不必完全抹去底色,那些戍边的真实经历,恰是他策论的底气。
傍晚时分,他会抽出半个时辰编些小巧的竹件,却不再是为了卖钱。
那日想起穗岁信里提过"书房的笔架旧了",便选了质地细密的湘妃竹,编了个镂空的竹制笔架,上面刻着几株细竹,竹节分明,透着股清雅之气。
编好后他用细砂纸反复打磨,直到竹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才用棉纸包好,放在书桌的一角——打算殿试结束后,亲自送到相府去。